侍女还跟着,李轻婵不敢吱声,只觉得从水榭到她卧房的路格外的远,走不到头一样,都这么久了怎么还不到?
她很急,心头像是有蚂蚁爬过一样,焦躁难安。
等终于要被放到床上了,李轻婵又怕钟慕期就这么离开了,被放下时悄悄扯了下他头发丝。
钟慕期好像懂了,对着匆忙赶来的侍女道:“去打盆热水来给阿婵擦下脸。”
吩咐另一个:“去端参汤。”
几个侍女都被打发走了,他在床头坐下,亲昵地捏了捏李轻婵小巧的下巴,道:“都出去了。”
李轻婵猛地睁开眼,腾地坐起,眼眶中闪着细泪,急急问:“表哥你疼不疼?我是不是压着你伤口了?”
钟慕期微微皱起了眉,在胸膛上轻按了下,道:“有点,好像裂开了。”
李轻婵咬着嘴唇憋住了泪,窝火道:“你都不早说,疼还要逞强!”
钟慕期没有说话,只是眉头愈深,露出些许痛苦的神色。
等李轻婵慌神地要去扯他衣襟看伤口,他按住李轻婵的手道:“待会儿可有侍女进来了。”
是不能让人看见他的伤……同时这话让李轻婵想起先前那个疑问,顺势问了出来。
“赵昙那外室心机重,从赵旿手中逃走后不愿意回到赵昙身边,所以瞒着刺伤我的事情没说。”钟慕期有条不紊地编着谎,“所以赵旿根本不知道我受了伤。”
他看见李轻婵面露疑惑,追加道:“她不敢说的,她说了,赵昙就会知道她有逃跑的心。”
李轻婵被他说服,愣愣问:“那、那还要继续瞒着,偷偷换药吗?”
“是。”钟慕期点着头,“只是在这府中多有不便,阿婵不方便去帮我,我自己来也行……”
那怎么行?他伤在右肩到胸壁的位置,单一只左手怎么上药?又怎么包扎?
李轻婵心疼死了,抓着他手臂道:“我去帮你,表哥你别怕,晚上我偷偷去找你,我帮你。”
钟慕期眉梢舒展,眼底泛起幽幽的波澜,还未来得及说话,侍女已端着水回来了。
李轻婵忙闭了眼,但是没得到回复心里还是不安,又怕钟慕期人走了,偷偷摸摸眯眼去瞄他。
屋内侍女就听见钟慕期蓦然低笑一声,转头一看,没在他脸上看出什么,只当是自己听错了。
等侍女给李轻婵擦了脸,转身去放巾帕的一小会儿功夫,钟慕期躬着身子在李轻婵耳边轻声道:“那,晚上表哥就等着阿婵你了。”
李轻婵不敢睁眼,微不可查地点了头。
“阿婵放心,不论在哪个屋,表哥都会给你留扇门。”钟慕期用气音在她耳边说着,“正好让阿婵来看看表哥屋里有没有藏着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