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不肯承认的,钟慕期说的那都是好早以前的事情了,现在她都是大姑娘了,哪里还用得着人哄。
“那好吧。”飞鸢叹口气,把油纸包从她手里拿走,随手放到远一点的桌角,道,“世子说了,小姐现在若是不怕苦了,那就直接喝药。”
李轻婵微微张着嘴巴,好一会儿没合上,看看那包蜜饯,看看飞鸢,最后轻声嘀咕道:“不吃就不吃。”
药凉得快,递到嘴边时,李轻婵为了表示自己真的不怕苦,特意饮了一大口。
苦涩的味道盈满整个嘴巴,她面不改色地咽下,瞟了飞鸢一眼,故意道:“一点都不苦。”
“哦。”飞鸢淡漠应声。
可是第二口饮下,李轻婵开始觉得难过,她想起了冯娴。
她小时候身子好,很少生病,但是只要生病了,就格外闹腾。
睡觉要人搂着,喝药要被抱在怀里一口糖水一口药的喂,不管什么时候身边都不能离了人,不然就嚎啕大哭,哭起来还特别难哄。
有一回冯娴就去关个窗的功夫没让她看见,她就哭号了半天,闹得满府不得安宁,连隔壁人家都听到了响动,过来问这是怎么了。
明明是同一碗药,李轻婵却觉得嘴巴里的药越来越苦,第三口的时候,彻底咽不下去了。
她捧着药碗看向桌角放着的油纸包,方才她朝里面看了一眼的,里面的蜜饯裹着厚厚的糖渍,看着可甜了。
李轻婵小心翼翼地朝飞鸢看了一眼,她正在整理明日要穿的衣服,没注意这边。
“本来就是表哥买给我的。”她在心底这么念叨一句,悄悄放下了药碗,左手贴着桌面一点一点往蜜饯那边爬。
手指尖碰到油纸包时,发出一声轻响,李轻婵心虚地僵住身子,朝飞鸢瞟去,见她没什么反应,松了口气将油纸包拿了过来。
就在她偷摸捏起一颗蜜饯时,听见有人道:“不可以。”
李轻婵一惊,扭头看见飞鸢不知何时已到了她身旁,一本正经道:“世子说了,小姐不怕苦就不能吃。”
橙黄的蜜饯正在手中捏着,被人逮了个正着的李轻婵满面尴尬,她应该把蜜饯放回去的,可上面的糖衣黏黏的,让她松不开手。
捧着油纸包的手微微紧了紧,发出些细微的声响,李轻婵咬了咬下唇,眼一闭,顶着个大红脸羞耻道:“那我现在又怕苦了。”
飞鸢眨眼间换了个表情,声音带笑道:“那就吃吧,反正本来就给小姐的。”
李轻婵被她笑得手脚没处放,手中的蜜饯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最后飞鸢去了外面,她才捏着蜜饯小口吃了,甜滋滋的,一口蜜饯一口药,等飞鸢回来,桌上只剩下一个空药碗和半包蜜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