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处处都是刺鼻的消毒水气味,入目颜色只有蓝白,大片的白,和偶尔才会出现的蓝,步西岸扭头看着郁温消失的方向,他盯着看了很久。
直到有医生从旁边路过,一个男人寸步不离地跟着医生,口吻似恳求,“医生,真的没有合适的吗?一个也没有吗?我儿子又不是什么稀有血型,为什么会配不到骨髓呢?”
医生一边往前走一边匆匆解释,他们出现得突然,离开得匆忙,好像转瞬之间,便已经听不到任何声音。
似乎,只是命运在提醒什么。
步西岸默了片刻,抬手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医生似乎以为是郁温去而复返,一抬头才看到是陌生人,他询问:“不好意思,请问有什么事?”
步西岸声音也有些哑,他问:“刚刚那个女生,她妈妈手术大概需要多少钱。”
医生倒是没有隐瞒,“整个治疗,保守估计要五十万,这是最理想的状态。”
步西岸“嗯”一声,没再多问,转身离开。
走廊里,郁温陪同周芊一起坐到天快亮,点滴挂完,才在思想缝隙中想起,步西岸呢?
她迟钝地眨了下眼睛,随后又茫然地晃了晃脑袋,让自己不要再想。
算了。
都算了。
回到家,郁温让周芊躺下休息,周芊拉着她一起,“陪妈妈睡会儿。”
郁温钻进被窝,抱住了周芊。
她没有闭眼,目光很空洞,她问:“宥旻哥刚回来吗?”
“嗯,他去国外帮你爸爸办了点事。”
郁温一顿,有点问不下去。
是周芊自己说的,“这件事情很重要,他不得不办,只是途中遭遇了点意外,但是幸好,一切顺利。”
郁温“嗯”了一声。
很快,周芊睡着了。
她大概真的太累了。
可是郁温睡不着,她闭上眼,眼前走马灯一样无数画面,每一幅画面都很模糊,又狰狞。
像她快要控制不住的情绪。
她终于忍不住,冲进厕所吐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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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温第二天又陪周芊去了趟医院,这次是言宥旻帮着预约的,周芊需要从里到外全检查一遍。
郁温感觉自己有点麻木,这段时间一件又一件事情,仿佛不肯放过她一般。
她和言宥旻一起坐在外面等,言宥旻问她:“你什么打算?”
郁温不知道。
她能有什么打算。
她什么都没有。
她只是一个十六岁的高中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