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要脸。
可她不甘心。
她没忍住,又说了句:“步西岸,我现在不是什么千金公主了。”
你是。
步西岸很理解郁温,也知道在郁温家境破败以后,以前很多不敢明着追她的男生都开始渐渐明目张胆起来,无非就是觉得她现在跌落神坛,只剩一身凡胎肉骨。
傻逼。
她永远是他们高攀不上的。
也是他,不能亵渎的。
沉默。
他再次沉默。
步西岸在一瞬间忽然想起以前唐鸢总爱说他,“我们步西岸是没长舌头吗?为什么受了委屈不知道跟妈妈讲呢?”
他当时总在心里反驳,说了有什么用?
现在,他才觉得,他不是没长舌头,他是没长腿。
他永远无法向前迈。
他身后有太多枷锁。
终于,风吹散了沉默。
路边有车辆路过,鸣笛声阵阵,车轮碾过地面,沙砾作响。
咯吱咯吱。
像碾过郁温的心。
这颗心,在今天无数次扬起又落下,而在这一刻,终于要彻底沉下去。
她闭了闭眼睛,想,她可能真的是自作多情了。
她已经做到这份上了,步西岸仍然没有向前,大概就是他……
不,是她,是她误会了。
她忽然吐了一口气,一口很轻,却很长的气。
仿佛要把一整个季度攒下的沉闷都吐出来。
吐完,她很轻地说了句:“算了。”
“算了。”她又说了一遍。
算了。
“打车吧。”她说。
好累。
走不动了。
至此,步西岸才说一句:“好。”
步西岸转身拦车,空车很快拦到,郁温抬脚要过去,手机响了,她接通,原本有些消沉的面容在几秒后变得苍白,她原地晃了晃,然后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地冲向了出租车。
她喊破了音:“去医院!”
车子飞驰,车厢隆隆,郁温两耳嗡鸣,什么都听不到。
步西岸似乎在问她什么,但她没有听到,也张不开嘴。
她只是发抖。
不停地发抖。
她想起生日那天,她曾因为想要步西岸的生日礼物,在空无一人的教室待到天黑尽,然后回家,又是一屋子的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