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西岸就坐在那儿,他吃饭快,几分钟吃完,两腿一敞,薄薄眼皮微垂,目光落在对面人身上,听她回忆她和别的男生的过往。
“他妈妈很强势吧,好像一直要求他稳定前三,第一能争取就要争取到,他是我见过最努力的人,他真的很少出去玩,永远都是在学习。”
“但是他其实不是为了自己,你问他以后想做什么他大多数都答不出来,后来会说‘先考上大学在考虑做什么’,有时候我很想反驳他,总要有个目标是不是,但是有时候又有点赞同他,总要一步一步来是不是。”
是不是。
是不是。
口吻像在哄什么小孩。
步西岸忽然就不耐烦听下去了,他觉得自己还是有点男人的劣性根在的,比如占有欲,尽管从前一直在有意无意跟潜意识强调他们之间的差距,但那到底是在心里想的。
总归没有面对面来的冲击力大。
然后他就忽然没忍住,语气不太好地说了句:“还是想的比做的多。”
郁温一愣,有些吃惊地看他。
步西岸有一瞬间想破罐子破摔,想说看什么看,别指望他跟一个不熟的人共情,他不是什么善良人。
但凡跟他熟点的人都知道他脾气上来说话有多难听。
但他忍下了。
他可能还是想在郁温面前做一个日后她回忆起来,至少没有什么太深刻缺点的人。
哪怕她只说一句:“记不清了,就是正常同学啊。”
但是。
这个想法,他以前有过无数次,从里没有哪一次像现在这样觉得,不甘心。
可能人心大多都贪,欲/念与生俱来,他只是一个身陷囹圄的凡人。
“额,是这样吧,”郁温想了想,没否认,“但是有人天生就这样吧,可能他自己也没办法控制。”
不能控制生活的人又何止他一个。
步西岸没再说话,只淡淡“嗯”一声,起身:“我出去一趟。”
郁温说好。
那么久了,她馄饨都快凉了。
步西岸走之前好像有跟老板说什么,他刚走,老板就过来给她送了一碗热汤,叮嘱她说:“冷了就把馄饨盛出来在热汤里过一遍。”
郁温想起刚刚跟老板有交谈的步西岸,愣了愣,然后“哦”一声说:“谢谢。”
步西岸很快就回来了,骑着摩托车回来的,下来的时候他手里拎着一个粉色的头盔,郁温看他走进来,没什么表情地把头盔放在桌子上,然后看一眼她空了的碗,转身走到前台,跟老板说话,没几秒,老板递给他一袋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