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太小,字迹已经褪色,在大片的涂写中,显得格外的不起眼。
祝时雨第一次并没有看到,直至今天,第二次倒回来再看时,才发现这个角落隐藏的暗号。
那是她自己的字。
孟司意没有说话,眼神却早已颓然认输,他垂头丧气的样子莫名可爱,祝时雨忍不住逗他。
“孟司意,你这个小偷。”
“你才是小偷。”孟司意目光落在她手中的笔记本上,生气化为无奈,低垂眉眼指责道。
“偷走了我这么多年。”
傍晚的阳光熏然可爱,在地板上投下大片金黄。祝时雨指着日期上面那个11.20,问他:“这里是不是你从医院回来后的那周。”
“周三。”孟司意低声承认。
“所以,”祝时雨顿了下,还是问出口:“我去你家那天,发生了什么?”
孟司意神情顿住。
夕阳浓稠,白天和黑夜的交界。
那天,对他来说,是生与死擦肩而过的一天。
从在病房中醒来,得知这个家只剩下他一个人开始,死亡的念头就一直扎根在他脑海。
他一直无法回想起那段日子,记忆里浑浑噩噩,从自己醒来,被告知家人死讯,麻木出院,进入新学校。一个人开始上下学,回家,然后面临大片大片无法入睡的黑暗,死一般寂静的屋子。
那天并非临时起意,是孟司意几经挑选的合适日子。邻居出门上班去了,舅舅出差,学校也早已请好了假。
他闭紧门窗,拉上窗帘,走到厨房打开了煤气罐。
那时他已经有点发烧了,是前几天不小心受的凉,好像那段时间突然降温,他拧煤气开关的手有点无力,稍稍用了点劲,才把开关彻底打开。
静谧的房子,无人知晓。
他回到卧室躺在了大床上,闭上眼。
脑中最后的念头是,他应该很对不起他的妈妈,见到面的时候,不知道她会不会骂他。
可是他太想他们了。他迫切到、想要立刻去见见他们。
孟司意感觉自己好像哭了,眼角湿湿的,昏昏沉沉间,解脱感尤为剧烈。
他意识一点点陷入昏迷,即将彻底进入黑暗时,耳边传来敲门声,一开始是轻轻有规律的,后来变成了大声拍门,有人在叫着他名字,硬生生把他从黑暗中拽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