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娘微微一笑,“若是您心甘情愿继续做下去,何必要用逼迫这样的话?又何必询问他人呢?”
一刹那间,沈清听见自己心坍塌的声音,一丝微光照了进来。
他自嘲一笑,他自诩才学过人,然而读了那么多的书,却始终没有看透自己的心。
他心里的积怨,正是因为看不开,所以沉积太久以后,成了伤疤,造成了他冷淡的性子。
“公子,人本是来去自由,自在随心便是,若想做什么,不如放手去做便是。”福娘和声道,眼神中满是真诚。
她终于明白了,这位公子的心病比他的先天不足更为严重,再好的药,也治不了这样的病。
“自在随心……”沈清喃喃重复着她的话,一种莫名的温暖从心头蔓延到全身,沈清呆呆地抬头,只见女子嘴角噙着一抹笑,眼神似是在鼓励他。
“多谢。”沈清忽然知道答案了,朝她拱手,大步离去。
比起来时,他的步伐不再沉重,衣袂飘飘,极为轻松的模样。
沈清出了妙味斋,街上行人寥寥,他难得感到呼吸都顺畅起来,不由越走越快,最后竟然跑了起来。
柔和又带着凉意的晚风吹拂在面上,他察觉脸上一片潮湿,用手一模才知道,原来不知不觉中,他竟然已泪流满面。
自在随心,自在随心!
沈清擦干眼泪,感到浑身上下都无比轻快,压在他心头的大山似乎倒下了,他于黑暗中看见一抹光亮。
或许,他该去试一试?
沈清理好衣衫,放缓了步子,带着一丝忐忑与期待,往家中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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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福娘说,那日有个虚弱的公子来妙味斋寻他,张柏一猜便知是沈清,叹气道:“沈兄似乎是有什么心事,总是不怎么高兴的样子。”
他不敢说出口的是,他在沈清的身上,感受不到一丝生气。
仿佛他随时就会离开人世一般。
不太吉利,然而确实如此。不只是因为他身子不好,更多的,是他总是阴郁的眼神。
他打算过两日问一问沈清,若是可以,帮一帮他。
过了两天,便是殿试前三甲游街的日子。
这次的状元便是会试时一榜第一的那位中年男子,唤作陆旻。
陆旻已是第七回 考会试了,屡试不第的心酸痛苦,让他在得知自己高中状元之后,当场痛哭流涕,游街时,他骑着高头大马,走在最前头,一张黝黑的脸上露出了傻气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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