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遥吃东西吃得津津有味,谭璇往江彦丞怀里一靠,人声鼎沸的机场里,她忽然莫名其妙地笑起来。
“笑什么?”她的呼吸都在他的脖颈间,一笑他就发觉,江彦丞扭过头来,轻声笑问道。
“不知道。”谭璇摇了摇头,仰头隔着口罩亲吻他的脸“总感觉好像已经跟你结婚好多年了,一点火花都没了,只剩平平淡淡。”
江彦丞微微蹙眉“意思是老公太平凡无趣,宝宝又没有新鲜感了?嗯?”
谭璇存心逗他“对啊,你已经融入了我所有的生活,见过了我所有的亲戚朋友,每一天都要被我的家人、你的家人的琐事所累,要照顾孩子,要做家务,要挣钱养家,这不就是无趣的婚姻生活吗?我和你加在一起,真是平庸啊。”
她本是有感而发,却没想到江彦丞听完了半天没出声。
谭璇笑“被我的哲学思想征服了吧?无话可说了吧?”
江彦丞忽然轻轻扳过她的下巴,直视着她的眼神,道“宝宝,老公没有念过大学,是个粗人,也不懂哲学,一直活得很平庸,很没有意思,不是像你们那样的学院派……”
“江叔叔, 你是 ‘粗人’?’粗人’是什么啊?我只听说过犯人、嫌疑人,还有目击证人!”不等江彦丞的话说完,路遥忽然凑过来,认真地问道。
谭璇“扑哧”一声笑了“你自己解释吧,说话文绉绉的,还粗人,江彦丞你要逗死我。”
“江叔叔,告诉我嘛……”路遥在不停地追问。
江彦丞发现,江太太已经扭开头,似乎根本没把他的话当真,明明他刚才说那番话时的态度严谨又认真。
机场里人来人往,各种肤色、各种长相的人都有,江彦丞久违地发现自己心生胆怯,他在这人潮中、在江太太眼中如此平庸,他的所有条件于她而言也不过如此——
财富,她从不稀罕。
地位,她从小就已经得到。
长相和身材,她想要更好的也会有。
而那些周到的、刻意去亲近她所有亲人朋友的礼仪和教养,更是太容易被取代的东西,并不为他一人所有。
假如以上种种都不足为奇,那么,他除了满身伤痕和见不得光的灰色过去,还剩什么?
“江彦丞,外婆他们来了!”
忽然一声叫唤,江太太从他怀里跳了起来,江彦丞的胳膊下意识地一收,却搂了个空,江太太已经……不在他怀里了。
只要她想,她随时能轻而易举离开他的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