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聿面对着她,抱着吉他坐在光亮里。
“我为你翻山越岭,却无心看风景。”清冽的嗓音夹杂着沙哑磁性的质感,如情话呢喃,娓娓诉说:“我想你,鼓足勇气,凭爱的地图散播讯息。”
“两个人相互辉映,光芒胜过夜晚繁星”
“……”
“每个念头都有新的梦境,但愿你没忘记,我永远保护你,从此不必再流浪找寻——”
林绵托着腮,听得入神,手指合着歌声缓慢在脸上敲,乌黑澄澈的瞳孔里装满了江聿的影子。
江母说得话一直在脑子里盘旋,她说江聿原本不肯回国,后来突然经常往国内跑,老江总还以为他想通了继承家业了,没想到年底大吵一架,才知道他是为了回来看人。
又隔了两年,江聿忽然妥协,同意回来接手公司,他们谈了什么,江母不知道。
林绵突发奇想,问他:“如果你一直找不到我怎么办?“
这个假设很残忍。
江聿停下拨弦,不假思索:“那就去参加曼岛TT。”
——幸运的话继续找你,不幸的话也永远停在爱你的那一天。
*
就在半个小时前,江聿和江玦从老江总书房出来。
江聿不喜欢老江总念叨,老生常谈的东西听烦了,在书房里克制着烟瘾,一跨出门,他就摸出烟盒。
抽了支烟旋过烟嘴放唇上,齿尖轻轻叼着,走了很长一段,他发现江玦还跟着他,偏过头瞥他,语气冷淡:“有事?”
方才在书房讲究跟他争执了几句,江聿此刻胸腔隐隐愠怒,不过江玦双手插兜,姿态闲闲,也丝毫没有争执感到抱歉。
自然也不必抱歉,毕竟他是江玦,江聿扬了下打火机,“抽烟吗?”
他这位大哥完全老江总的老派作风,对烟酒这种东西没多大兴趣,本就是客套一下,没想到江玦拿过烟盒,拇指顶开盖子,娴熟地抽了支烟悬于唇上,眼皮下压,视线递过来,很明显要借火。
江聿偏头将烟点燃,递过打火机,砂轮摩擦的声响让他恍惚一下,他惊觉好像并不是了解江玦。
他就一汪伪装妥善的毫无波澜起伏的湖水,哪怕丢掷一颗小石子,也未必能惊起波澜,深沉又叫人难以摸透。
实则,他表面的风平浪静之下,藏匿着滔天巨浪,而现在他所表现出来的,譬如贪婪财权,譬如强势,只不过是小小一角。
江玦垂着眼,长睫覆下,遮蔽任何可能透露弱点的眼神,他点了烟,玄白烟雾罩住面容,又飞去指尖萦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