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忽听台上“咣啷啷”乱响,原来一条狗不慎碰倒了个火圈,又撞在另一个火圈架上,顿时撩了一身的火星。
那狗吃痛,登时发起疯来,转瞬就掀翻了另外的火圈,其它的犬也跟着横冲直撞,没头没脑就冲着人群冲过来。
稀里哗啦一阵山响,酒水果品洒了一地,火圈掉在地上,地衣易燃又沾了酒,黑烟和火苗子飞快向四周蔓延,慌张的人们四散逃窜,奈何四周结结实实围了一圈厚厚的青毡,一时之间劈也劈不开。
卫尧臣一手紧紧抱着姜蝉,一手抄起桌子,冲着扑向景元帝的狗狠狠砸过去。可那狗就像不知痛,顶着一脑袋血,大张着巨口又要往前扑。
“皇上!”司友亮不知从哪里抽出一把匕首,死死护在景元帝身前。
“父皇小心!”十三皇子狼狈地应付几只狗的攻击,身后是吓得花容失色的章贵妃。
卫尧臣已赶到景元帝身旁,抬腿踢飞一只狗,高声道:“护驾!侍卫呢?都死哪儿去了!”
相较其他人的惊慌,景元帝倒沉着许多,眼睛透过越来越浓的黑烟,一直往天上看。
姜蝉觉得,他的眼神里满是悲哀。
四面八方突然响起撕裂空气的声音,青毡外飞进数支箭弩,准确无误地射在恶犬身上,射在那红衣女子的腿上、胳膊上。
青毡大幕呼啦啦倒下,宫人们手提肩扛,一桶桶水泼下去,火势还没烧到景元帝面前便熄灭了。
陆铎飞快跑到台前,用力一捏红衣女子的下颌,从她嘴里拿出一枚寸长的铜笛,捧到御前道:“皇上,这是专门训犬用的犬笛,人的耳朵几乎听不见犬笛的声音。”
景元帝的视线从天空移到陆铎的手上,默然半晌,问:“承恩公在不在?”
司友亮躬身道:“皇上怎么忘了?方才承恩公突犯旧疾,皇后娘娘扶着老人家去坤宁宫歇息去了。”
“时机这么巧?”章贵妃愤然道,“杂耍班子是承恩公送进宫的寿礼,在外头看戏是皇后的主意,分明是他们串通好了谋反作乱!”
很静,没人出声附和,但也没人出声反对。
景元帝疲惫地揉揉眉心,吩咐司友亮:“褫夺承恩公一切封赏,姚家查抄,皇后……禁足坤宁宫。”
对皇后的处罚太轻了!章贵妃气得要死,却不能当面和皇上打擂台,一口气憋得那个难受。
出了这样的事,万寿节也过不成了,景元帝谁也没留,把所有人都打发走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天渐渐阴了,一片片薄云飘过来,遮住了太阳的芳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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