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屋子的愁云惨淡中,在座的无可奈何地点了头。
但事态变化比他们预想的更糟,卫尧臣一路拱火压价,而聚通钱庄着急消除“破产”的流言,更是步步紧逼,大有你不还钱我就要你命的意思。
无奈之下,松江棉行只好大量抛售库存棉花——能回本一点是一点!
再有人们素来是“买涨不买跌”,越跌,越不买,越不买,棉价是越跌。短短十天过去,已经降到八十文一斤了。
这样的低价,一时引起了其他行业大商人的注意——若有能力吞下这大几千万斤的棉花,基本就能控制住大半个棉花市场。
但这不是一笔小钱,谁一下子拿出来也有点困难,他们还在观望,等棉价进一步下跌。
然而还没等他们出手,卫尧臣就一口气把松江棉行的棉花全收了,那些聚通钱庄的银票,兜了一圈,又回到棉行的手里了。
经此一战,棉行的人是亏了个血本无归,索老爷半死不活,直接下了大狱。
这回卫尧臣掌握了棉价的制定权,所有人都以为他会高价卖出,然而他分文没加,且给从昌盛买棉花的商行定了最高售价:不得低于八十五文,不得高于一百文。
买卖契书写得明明白白,若有违背,嘿嘿,您老就官府见吧!
市面上的棉价算是彻底稳定了下来。
“这个卫尧臣,着实不错!”十三皇子不由和章明衡叹道,“和我以往见过的商人都不一样,及时出手,止住棉价下跌行情,防止棉贱伤农,又给二道商行划定了限价范围,省得有人再恶意炒作。也亏他能想得出来!”
章明衡带着几分得意道:“我爹总说我废物,我是文不成武不就的,可就这看人的眼力,我可不比他弱。表哥,怎么样,我给你介绍的这人不错吧?”
十三皇子笑了,“你想要什么就明说。”
章明衡正想顺一坛子御赐的梨花白,不妨一旁的幕僚插了嘴,“殿下,锦衣卫的陆铎一直帮着卫尧臣,若不是他在,恐怕卫尧臣早被官差抓走了,这事您如何想?”
十三皇子一怔,细细思量一番,“张师傅提醒的是,里面定有宫中的影子,就是不知道是父皇的授意,还是司友亮借机想扳倒李首辅。”
张幕僚缓缓摇摇头,“司友亮从不参与朝堂争斗,他这人脑子清楚得很,他的一切尊贵体面全来自皇上的信赖,瞒报宣府军情已是大错,他不会再给自己树额外的强敌。”
十三皇子眼睛霍地一闪,“难道是父皇?不能啊,他怎么知道卫尧臣是谁?又怎么想得起来用他?”
张幕僚道:“我也是猜测,从开国到现在,能全须全尾从诏狱出来的人有几个?他卫尧臣就是头一个!而且周太监和夏荏都折在他的案子里头了,殿下细想,光凭苏俊清一封奏折能办得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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