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百里家覆灭,这里便被人买了去,铲平整座府邸种了花木。因为一年四季有花开,所以平日还算热闹,傅知宁却从来只是远远瞧一眼,这么多年都没进来看过。
“也不知今日发哪门子的疯……”她轻叹一声,提着灯笼走进盛开的红梅丛。
她已经十年没踏足这里了,昔日府邸成了种花木的荒地,她却丝毫不觉得陌生。
因为是冬季,盛开的只有梅花,傅知宁便没往别处去,站在最大的一棵梅树下挑起灯笼,仔细观看枝上梅花。梅是红的,灯笼也是红的,映衬得她的脸颊也跟着泛红,在这满是炮竹声的除夕夜里,平添一分喜庆。
傅知宁在梅树下站了许久,直到灯笼灭了才回过神来。她这才感觉到冷,赶紧将两只手递到唇边,轻呵一口气试图保暖,却好像更冷了,最后只能拎着熄灭的灯笼回府。
回去的路上没有灯笼照明,她只能小心翼翼地拎着裙边看路,生怕哪一步踩错了会跌倒。
然而怕什么来什么,她刚走出梅树丛,一只脚便踩空了,整个人跌坐在地上时,右脚脚踝顿时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
“嘶……”傅知宁疼得汗都下来了,缓了好一会儿才咬牙起身,却在发力时再次跌坐,然后彻底站不起来了。
太疼了,好似断了一般。傅知宁呼吸正急促,一片雪花突然落在了手背上,转眼便化作一点晶莹。她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抬起头果然看到好不容易晴了半天的天空,又开始飘雪了。
……什么叫屋漏偏逢连夜雨,她今日算是见识了。傅知宁看了眼黑黢黢的四周,默默叹了声气。
早知道会这么倒霉,她就不一个人悄悄溜出来了,这下好了,想他们发现自己不见,也至少要等到翌日一早才行。
傅知宁无言坐在地上,凉气从地底往上涌,很快将她冻个通透。正当她认真思索自己会不会冻死在这个除夕夜时,一双手突然从后往前扣住了她。
傅知宁吓得惊呼一声,下意识回头看去,脸颊却撞在了他的胸膛上,紧接着嗅到了熟悉的木檀味。
紧绷的身体在一瞬间放松,只是凭空多出些不自在。
“我脚扭了……”她讪讪开口。
话音未落,兜头一件披风落下,将她整个人都包严实了,驱散了点点寒气。帽檐太大,落下时直接挡住了她半张脸,只余红唇还露在外头,傅知宁极为乖顺,并未将帽子摘下。
披风给她后,他有一瞬间似乎离她而去。傅知宁独自一人坐在梅花树下,眼睛被帽檐彻底挡住,却丝毫不慌,仿佛笃定他不会远走,亦不会将她一个人丢下。
他虽然极端、恐怖、阴狠,可只要她守规矩,不该听的不听,不该看的不看,他就会护着她。
傅知宁安静坐在地上,正等得无聊时,受伤的脚被突然握住,她顿时因为吃痛闷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