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露本来说什么都不肯收:
“不行,这个太贵重了,您自己留着戴。”
但乔阿姨叹口气,又开始凡尔赛:
“这些首饰我儿子一盒盒地往家里放,我知道他是送给我的。但这串粉色的我年纪大了,也不适合戴,昨天收拾的时候就觉得很衬你,专门拿去庙里,请住持法师开了光。”
乔阿姨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代露就不忍心再拒绝她,只好收下了。
同时,她又忍不住在心中批评那位陌生的儿子:自己母亲喜欢什么样的颜色都不知道,送礼也像搞批发,真是太不像话了!
***
直到今日的排练结束,余途也完全没想起来,代露手上那串粉色碧玺,他确实曾经在哪里见过。
今天收工晚,余途便没有再到京郊的家,而是回了自己在银泰的公寓。
刚进家门,TN的公关总监同他联络,发来新一季的新品清单,询问他的购买意向。
余途像往常一样,在十分钟内把不太花里胡哨的女装和首饰都勾选了,发回给公关总监:“就这些吧,麻烦您。”
公关总监收到清单后,发来一个呲牙笑的表情:“还是送给您母亲的吗?”
余途简洁回答:“对。”
总监恭维道:“阿姨真是太有福气了,她收到一定很高兴。”
高兴吗?
余途仔细回想,过往每次这些衣服首饰送到家里时,母亲的反应。
她明明从来没有幸福地笑过,只会在微信上淡淡地回复三个字:“收到了。”
当然,第一次收到时,一生高风亮节的乔教授还是板着脸教育他:“踏实做事,低调做人。事业刚有一点起色,不要铺张浪费。”
余途只好谎称这些都是品牌方送的,如果她不收,他就只能扔到垃圾堆。
事实上,代言人的权力远没有这么大,每季的这些女士产品,都是余途自掏腰包额外买的。
这些华服珠宝,好像成为了一个仪式,见证着他们母子之间脆弱的情感联结。
站在落地窗边往外望去,长安街车水马龙,鳞次栉比的高楼间,万家灯火闪烁。余途遥望着这一盏盏灯火,不禁回忆,他和母亲的关系究竟是怎么变得如此摇摇欲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