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角滑落下一滴泪,有人轻轻地用指腹摩挲着她的脸颊,温柔地揩去了她的泪。
她掀开眼睑时被一片白光刺痛双眼,周遭悄然无声,她恍惚间觉得自己好像来到了天堂,身体轻飘飘的,思绪绵长。
席殊想起了机场的一切,她是不是死了?
“醒了?”有熟悉的声音询问道。
席殊的眼珠子微微转动,一个刻骨的面孔就出现在了她的视野里。
她心头一恸,这才有些清醒,她还没死,因为他们不可能一起上天堂。
席殊喉咙干哑,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她失神地问:“你怎么没走?”
沈恪看着她微微露笑,温声解释道:“我想出远门前还是要见你一面。”
席殊的眼角又有泪滑下,但她没有感觉,只是觉得脸上冰凉凉的,她哑声说:“你不应该回头的。”
沈恪缄默片刻,又抬手摸了摸她的脸,柔声问:“身体会觉得不舒服吗?”
席殊木然地眨了眨眼睛,她动了下手,手脚的知觉好像尚未恢复,只有脑子醒了。
沈恪坐在床边把她的一只手放在自己的手心中握紧,他这双被誉为“上帝之手”的画家之手在持画笔时不见丝毫抖动,但此刻却控制不住地在微微颤抖。
他在害怕,也在庆幸,还好他回头了。
从决定要离开的那刻起,他就一直告诉自己他们早就道过别了,不需要再重复一遍,可他不能不承认,他心里一直在期待着,或许她会想要来送他一程,所以当郑亦霏告诉他她给席殊发了消息后,他一直等在候机厅里直到最后一刻才去检票。
他到底还有不舍还有留念,所以他忍不住回头看了眼。
机场的一角人群混乱,工作人员推来了急救床,他看不见躺在上面的人的脸,但是他看到了那人垂落在外的手,他一眼就能认出她的手,他曾手把手教她拿画笔教她勾线上色,曾牵着她走过许多地方。
他想也没想就朝着急救床的方向奔过去,推开了围观的人群扑到了床前,她奄奄一息地躺在那儿,像垂死的人毫无生气。
这是个噩梦,沈恪不敢再回溯,他的神情沉寂了下来,微微抬眼压抑着情绪问她:“什么时候开始吃那些药的?”
席殊眼睫一眨,怔怔的。
什么时候?她花了点时间好好地回想了下,好像在他们分手那天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