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玉闻言张了张嘴,不知该说什么好,此前便觉得洛婉柔对霍黎不太一般,却没曾想洛婉柔竟要亲自伺候一个奴隶。
但霍黎毕竟救了洛婉柔,看着霍黎那一身伤,便知晓这一路他是多么艰难才将洛婉柔救下,甚至还将洛婉柔保护得几乎没有受任何伤。
秋玉踌躇片刻,便应下声垂头退出了房间。
洛婉柔挽起袖子露出一截葱白的小臂,温热的水在上方冒出层层热气,伸手探进热水中浸湿了帕子,缓步走到霍黎床边坐了下来。
她本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娇小姐,但这些事她做起来却并不陌生。
像是又回到了前世那些年在宫中伺候霍黎的时光中,洛婉柔动作缓慢轻柔地拿着帕子擦拭着他脸上和脖子上的污渍。
只是不同于当时的心惊胆战和屈辱不甘,此刻萦绕在心头的,却是难忍的心疼和平缓的柔情。
这似乎与洛婉柔记忆中的十年前初遇霍黎时一样。
那时的霍黎也同样伤得严重,躺在屋中昏迷不醒,而她却瞧上了他这副好皮相,硬是不害臊地照料了他好几日。
洛婉柔记不起她那时对待霍黎时是怎样的心境,只是一时间觉得自己仿佛回到了十年前。
不去思虑那些繁杂的思绪,不必不去想他们之间复杂的纠葛。
血和泥污擦去后,他本身立体俊美的五官便再次显露了出来,只是苍白的脸色和干涩的唇让他仍是显得虚弱不堪。
浓密的眼睫微颤着,像是在诉说他的痛楚,他日后本该是姿态高贵,冷血睥睨的模样,狠厉的眼神和心狠手辣的手段不会只会叫任何瞧见他的人都感到胆颤。
眼下却因为她,显得十足可怜,再无半分气势。
洛婉柔收回眼神,在热水中洗净了帕子,拿起一旁的剪子剪开了霍黎的衣衫。
大夫的确替霍黎看过了伤势,但因为霍黎只是个奴隶,这些本该得到的照料,却丝毫未尽了。
本就身受重伤,若得不到良好的照料,如此严重的伤势又怎能尽快得到好转。
洛婉柔东西麻利剪开了霍黎的衣衫,除却背部的伤势,手臂和腰侧也有不少烧伤红肿的迹象。
洛婉柔皱了皱眉头,打算待大夫来后再让他替霍黎好生瞧瞧。
洛婉柔将洗好的帕子取过,就着未上药的地方替他擦拭着身体。
很快,却在他身子压住的肩胛处发现几道丑陋的疤痕,并非今日所受的新伤,那暗沉的颜色像是透露着伤痕久远的年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