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入凡走过去,把药箱放在桌上, 打开盖子,从里面拿出了一个体温枪,对着沈明津的额头测了下,他的体温已超过了39°。
大概是今天傍晚着了凉才高烧的,章入凡有些着急,转过身从药箱里找出了一盒退烧药。她往桌上扫了眼,没看到杯子,目光不由地投向小吧台。
此时此刻她也顾不上主客礼仪了,快步走到吧台那儿,拿起沈明津用来泡咖啡的鹅颈手冲壶烧了水,把开水倒进咖啡杯里。
章入凡捧着杯子来到客厅,沈明津背倚着沙发,眉间紧皱,阖着眼睛像是睡着了。她吹了吹杯中的水,待水温适宜后才轻轻推了推沈明津的肩,唤了几声他的名字。
沈明津皱着眉,勉强睁开了眼。
章入凡拿过退烧药,说:“你先把药吃了再休息。”
沈明津头痛欲裂,觉得耳边隔了层膜似的,所有声音都嗡嗡的,听不清晰。他闭上眼睛又睁开,看到章入凡手里的药片才明白她在说什么。
他勉强坐直了身体,拿过章入凡手中的药片直接丢进嘴巴里,章入凡怕他噎着,忙把杯子送到他嘴边,示意他喝水。
就着温水把药片咽下去,沈明津缓慢地呼出一口气,章入凡被他的气息灼烫到,看他拧着眉一副难受的模样,也忍不住蹙了下眉。
“你要不要去房间里躺着?”
沈明津不愿意动弹,身子一歪就要倒在沙发上,章入凡忙拿过一个抱枕垫在他脑袋下,让他躺得舒服些。
今日降温,屋子里冷森森的,章入凡在客厅里找了找,没找着空调遥控器,她担心沈明津再冻着,犹豫了片刻,转身走进了他的房间。
打开灯,章入凡没有乱看,直奔沈明津的床,把被子抱了出去,严严实实地盖在了他身上。
沈明津吃了药,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章入凡把客厅的大灯关了,只留了沙发旁的落地小灯。她搬来一张小凳子,就守在沙发旁,时刻注意着他的情况。
许是退烧药发挥了作用,沈明津的呼吸从一开始的粗重趋于平缓,章入凡见他捂得冒汗,起身去了盥洗室,在盥洗台的柜子里找到了一块干净的毛巾。她把毛巾沾了水,回到客厅,俯身帮沈明津把额际的汗水拭去。
暖黄的灯光下,沈明津的睡颜恬静,与他平日里的明朗截然不同。
章入凡注视着他,微微失神。
今天被困电梯时,沈明津问她,如果当初那封信不是他而是杜升写的,她会不会主动去接近杜升。她当时犹豫了,事后回到家她仔细地想过这个问题,虽然这个假设没有意义,但她还是得出了一个答案:会。
当初在书里看到那封信时,最先让她感到讶异的是信的内容,其次才是写信者。一直以来,她都觉得以前的自己普通平凡,是芸芸众生里不起眼的一粟,连身边人都说她无趣枯燥。她想象不到这样渺小的她会有人喜欢,所以她好奇,想寻求一个答案。
如果写信者是杜升,她想她仍然会好奇,这种好奇不是针对写信者的,而是想为自己的青春找一个新的注解。但这封信是沈明津写的,现在回想起来,她已经混淆了,当初主动接近沈明津到底是想要个新注解,还是更想确认这封信到底是不是他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