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相处应该没有问题,”陈昼仁说,“是我做了让你不舒服的事情?”
江晚橘希望他不要再说下去了。
风太大,好像连她的呼吸都受到了影响,不能顺利,不能自主。
“没有,”江晚橘说,“我们相处的很愉快。”
“但是……”她说,“有些事情不是相处愉快就可以。我有家人,家庭,直接说吧,我父母就是普通人,他们年纪大了,经不起上面的打压,也经不住这样的侮辱。”
陈昼仁说:“我可以登门向叔叔道歉,我回国后就——”
“断绝关系吗?”江晚橘说,“你要做什么?和父母抗争到底,然后为了以示骨气,不用他们的人脉、权势,彻底放弃事业,一无所有净身出户?”
她用了一些伤害他的话,咬牙狠心:“然后承担着被你父母处处针对的局面,远离北上广,找个城市领一月三千的薪水?陈昼仁,你可以吗?”
陈昼仁说:“我可以。”
“我不行!”江晚橘说,“我不能接受,我不能接受你攒两年多的钱才足够送我一个包,也接受不了和你一块住拥挤的出租屋。”
陈昼仁有更好的未来,他本该居高岭,江晚橘不能让他坠平崖。
分开对两个人都好。
不单单是她的未来,她的父母,还有陈昼仁的以后,他的事业。
江晚橘觉着自己说的已经足够明显了,她说:“我辛辛苦苦读这么多年书,不是为了和你一起吃苦,我要往上走。”
陈昼仁安静地听完,山上的风有些大,江晚橘的手很凉,她慢慢地将自己的手从陈昼仁掌中抽走。陈昼仁没有尝试挽留,他只沉默地脱下外套,给她披在肩膀上。
陈昼仁说:“那你等我三年,我不会让你吃苦。”
他说得很慢。
江晚橘转过脸:“我不接受画饼,陈昼仁,你回去吧,这样对我们俩都好。”
陈昼仁说:“就三年。”
“你很好,”江晚橘仍旧说,“但我只能陪你走到这里了。”
陈昼仁不接受。
他保持了沉默。
明天就回巴黎,今晚两人在一家波西米亚风的餐馆中吃饭,这里到处都是嬉皮风格的装饰品,色彩缤纷,音乐热烈地让人以为自己身处热带岛屿。客人们大多吵吵嚷嚷地笑着聊天,唯独这个桌上的两位客人有些古怪,他们不说话,只是安静地吃饭。
晚上并不如此。
挂着抽象派艺术油画的房间中,江晚橘因为受不住而紧皱眉头,今天是最后一次了,她已经告诉陈昼仁,重新找好了新住处,明天回巴黎后,她将请搬家公司搬家,离开陈昼仁的公寓——他放心,江晚橘这次找的房间很不错,和一个华裔女孩住在一起。对方和江晚橘是校友,来巴黎是读书。
江晚橘的上司也告诉她,下周起,她的薪酬将得到适当的调整,她前途大好,一切都按照着江晚橘初到巴黎时候的期待进行着。她在一步一步地往上走,在向着自己的目标进发、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