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松口气,“朱八在云城混,江城没多少人脉,糊弄他没事。”
我让蒋芸在大堂顶着,我直奔办公室。
彼时夜越来越深,雨也越下越大,黯淡的灯火覆在冯斯乾身上,他倚着沙发,气度深沉像一座无底的深渊。
我记得初遇冯斯乾在冬天的黄昏,我从没见过一个男人长着这样一双眼睛,忧郁,清澈更深刻,有黎明的光亮,也有黑夜的落寞。
他的一切都像神秘复杂的故事,令人一探究竟,沦陷着迷。
我在他的漩涡里粉身碎骨,缠来缠去,纠缠到今天。
我凝望他许久,他安静睡着,睫毛垂下淡淡阴影,眉目间也清清冷冷,我伸手拉毛毯,正要给他盖上,冯斯乾在这一刻攥住我手,他眼底一片清明。
我怔住,“你没睡?”
他眼神比窗外的夜色还沉寂,“你不是不爱。”
他注视着我,“你只是不想爱了。”
我身体一颤。
冯斯乾感觉到,从沙发上坐起,掌心握着我,“韩卿。”
他又重复一遍雨中说过的话,“我会让你堂堂正正。”
我一言不发望着他。
冯斯乾说,“给我一点时间。”
过道这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电梯的方向,径直停在门口。
我过去拉门,是孟绮云,何江在她身后,“韩小姐。”
他一脸为难,“孟小姐逼我带她上楼。”
我们四目相视,我反应迅速,侧身让出路,“找你冯哥哥呀?”
孟绮云越过我头顶,小心翼翼搜索,“斯乾在吗。”
我右手翻来覆去,把玩新做的宝石绿美甲,“睡觉了,刚醒。”
她眼眶通红,闯进办公室,冯斯乾正在系扣子,她僵硬杵在那,张嘴带哭腔,“斯乾。”
他抬起头,略皱眉,“你怎么来了。”
孟绮云指着后面瞧好戏的我,“那你怎么住在林太太这里。”
冯斯乾不紧不慢系皮带,没理会其他,只纠正一句,“她不是林太太了。”
孟绮云面色青白,“她真的离婚了。”
冯斯乾摁下金属扣,“绮云。”
她捂住耳朵,“我不听!”
女人的天真娇憨在最新鲜时,男人喜欢,可热乎劲儿过了,一旦不新鲜了,男人会觉得累赘,愚蠢。
尤其有权有势的男人,他们骨子里看重的更多是识趣,知进退。
比如捉奸,堵人,当面下不来台,就算是正室,也犯了男人的大忌讳,何况还没结婚。
我窥伺冯斯乾,果然他眉头皱得更深了,“你父亲打算接你回滨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