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宗易眯着眼,语气凌厉,“嗯?”
郑寅随即撒手,从口袋里掏出。
林宗易不紧不慢吸了一口烟,“五年了,你我相安无事,看来今晚你要指教我了。”
花豹摸着下巴,“既然一个盆里吃饭,我不妨提醒你一句,有人要搞你。”
林宗易歪着头,似笑非笑,“姓冯啊。”
我看向花豹,他说,“不认识。”
林宗易吐烟,“谁也动不了我。”
花豹从桌下拎出一个密码箱,六个0解锁,码放整整齐齐的一百沓,“定金,你把会馆让给我,我指你一条明路。”
林宗易接连抽了七八口,他拾起一沓,在掌心掂了掂,当场砸在花豹胸口,他踹翻桌子,上半身后仰,邪性又狂妄,“刘彪,你在滨城,敢跟我耍胆子糊弄事。”
花豹脸一沉,他掸了掸被砸的位置,“我通知你,你不识抬举。”
他起身,收了密码箱,“你这群下属,要遭殃了。”
花豹提着箱子离开包厢,郑寅俯身问林宗易,“有麻烦吗。”
林宗易不回应,他胸襟大敞,凝视着天花板一盏刺目的白灯。
郑寅自言自语,“感觉有一只手在幕后指使花豹,他和咱撕破脸,撕得太突然了。”
林宗易忽然问,“那批酒是今夜进港吗。”
郑寅说,“十一点半。”
他碾灭雪茄,搭在烟灰缸边缘,“过去一趟。”
这是林宗易第一次带我接触他的生意,汽车走高速,驶过西马坡的防潮大坝,便是滨城港了。
滨城港没有灯塔,规模比江城港小,到处黑漆漆,通往水域的甲板悬吊着两排橘色的小灯泡,光线很微弱,激荡的海风撞击玻璃,十几名工人在海面凿冰,有八艘货轮泊在岸口。
郑寅鸣笛,一个中年男人从晦暗的堤坝尽头跑来,郑寅随着林宗易下车,塞他嘴里一根烟,“老杨,顺利吗?”
男人啐了口痰,“不顺利,总有对家找茬。”
海边风烈,火苗刚触及烟头,就吹熄了,林宗易叩击车窗,我降落玻璃,他弯下腰探进后座,焚着烟,一簇猩红的火光与我咫尺之遥,他面孔无比清晰,此刻的林宗易尤其高深莫测。
像一匹野狼,野性已经释放到极致。
他默不作声眺望港口,十一点二十八分,他磕掉烟灰,“去仓库。”
老杨带路,郑寅和林宗易跟在后头,不一会儿,码头驶进两艘船。
我在车上坐着,大约半小时,林宗易出现了。
雪越下越大,他外套染了一层白霜,拉门上车卷入一阵寒气,冻得我瑟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