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斯乾意料之中,他轻笑,“这世上只有你觉得林宗易是一个好人,相信他表现出的一切。”
我看着他唇边那一丝嘲弄的笑,“你什么意思。”
冯斯乾指节敲击着窗沿,显然他不打算回答。
我攥着拳,“你在暗处策划了宗易的意外,冯斯乾,你告诉我一句实话,你是幕后黑手吗。”
他又焚上一根烟,没吸一口,两指衔着搭在窗框,烟尘吹出,溃散在白茫茫的雪地。
冯斯乾默认了。
我全身急剧抽搐,我早知是他,可到这一步,我又无比渴望他说不是。
我容他,无法面对自己,面对宗易和孩子,我不容他,也无法面对自己,面对他。
我捂住脸绝望喘息着。
车停在急诊部,何江在前面提醒到了,我顿时清醒,跳下去朝大厅狂奔,冯斯乾一把拽住我,他解开大衣扣,将衣着单薄的我塞进怀中,“你认识地方吗。”
我抓紧他衣领,焦急地大口呼气,冯斯乾一言不发抱着我抵达一间病房,病床的正中央躺着一具极小极软的身躯,身上布满检测仪,他几乎没有血色,安静沉睡着。
我走过去,他似乎感应到我,爆发出歇斯底里的哭声,令我肝肠寸断。
我整个人跪下,小心翼翼抚摸孩子烧红的脸,他啼哭不止,憋得小脸青紫。
大夫将化验单递到冯斯乾手里,“细菌发炎加腹泻,人为造成的,一个月大的婴儿怎么能擅自吃消炎药呢,还喝掺了西瓜汁的母乳,再严重一些就丧命了。”
我一愣,旋即从地上爬起,扑上去厮打冯斯乾,“这是你雇佣的月嫂?你究竟什么居心!你答应我照顾好他,你就是这么照顾的!”
我张嘴咬他,发了狠,咬一口不解气又咬第二口,冯斯乾单手搂住我,随我发泄,他目光定格在那张化验单,“确定吗。”
大夫扶了扶眼镜框,“你们当父母的不懂要问,婴儿禁得起你们乱来吗。”
冯斯乾面容阴翳,晦暗深沉到极点,他五指一寸寸收紧,报告单在他掌心顷刻被揉碎。
我一边撕咬他一边闷声哭着,他低下头看我,好半晌,轻轻吻掉我眼角一滴泪。
下午何江走进病房,直奔沙发上的冯斯乾,“殷沛东已经召回埋伏在蔚蓝海岸的混混,估计他知道了韩小姐在您身边,很快会找上您,咱们撤吧。”
冯斯乾闭上眼,仰面活动肩颈,这一刻他极为平静,也极为深不可测。
我拥着孩子滚烫的身子,泪眼汪汪,“我再陪他半个小时,行吗。”
冯斯乾抬腕看表,他没同意,拉起我强行拖出,我一路挣扎一路哭喊,死活要返回,冯斯乾耐心耗尽,突然松开手,我扭头往回跑,他在我背后不紧不慢问,“你要孩子死,还是要他平安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