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要不他怎么就信手拈来轻易骗了她呢?
“哦—” 眼前这二人举止亲密,关系匪浅,小二心中暗暗揣摩:大半夜如此狼狈的来这投宿,这肯定又是一对私奔的苦命鸳鸯咯。
私奔、偷情这种事,他可见过不少……啧啧。
小二讪笑两下,眼神半遮半掩暧昧道:“好,二位客人与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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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思像是一个任人摆布的木偶,她被宋广白擅自放在了床榻上。
阮思面无表情的望着他给自己脱了湿冷的鞋,又面无表情的望着少年自顾自暼起眉。
床榻上干净柔软的被褥披在她的身上,见她没有反抗,便见少年表情微缓,才不疾不徐的开口:“店小二已经去烧水了,待会姐姐泡个热水澡就不冷了。”
冷?这点冷怎么比得上当初冒着细雨驾着马车带着你一路奔逃时身冷?
又怎么比得上……被你虚伪欺骗所沉下的心凉呢?
“阮姐姐,我一直欺骗你,又当你面杀人,你心里一定很气我吧?”
“哦,不。”谢文星不明的嗤笑一声,面上无甚波澜,只是长长的双睫微微扬起,轻轻颤了颤,却是摇摇头轻笑开口:“不,是恨我是憎恶我才对,阮姐姐,是吗?”
少年蹲在她的脚步,直勾勾的凝着她。
恨吗?阮思当然是恨的。
她妈的。她来到这个世界,任务注定失败、打伤囚禁了男主、被一个十五岁的小子给骗的忽悠的团团转、辛苦赚的钱又全部葬送在这个小子手里,如今,不仅她也被扣上了共犯的罪名被男主追杀,还得受着眼前这个杀人不眨眼小子断手断脚的恐吓……
可纵使阮思心里是骂骂咧咧、气的心火冲天,但面上,阮思竟然怂的不敢出声,就连破口大骂剜他一眼消消火气都不敢。
宋广白刺伤乞丐的画面还历历在目,那时,阮思就在旁边,她清楚的看清,眼前这小子投掷竹竿刺人时就犹如戳大西瓜一般,表情轻松平常,一点也不将人命放在眼里。
况且,少年让她断手断脚凉薄的话还回荡在耳际。
拳头紧缩,就算阮思是个超脱于大千世界的掠夺者,可说到底也不过是一介出卖灵魂为了的活命的□□凡躯……是个又俗气又世故的人……
若能避免痛苦的折磨,说两句好话求放过才是她眼下所要做的。
阮思瞥向少年腰间的匕首,权衡利弊,还是不争气的敛去了脸上强烈的悲愤,摇摇头,稍显平静道:“我不恨你。”
“……”谢文星皱起眉,沉下眼,表情古怪:“你不恨我?”
“嗯,不恨你,人性本善,人一生下来就不是个恶人的,广白,我相信你做了这些…肯定是因为过去对你的影响太深……才……”
“咯吱咯吱……”
阮思不动声色的咽了咽口水,眼神顿在少年骨节作响紧攥的拳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