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是火葬了,不是挫骨扬灰”马夫急忙解释着,心里却分出一丝心神想着那被赏赐的一大袋金叶子,想着得赶紧了结这事才好,结果骤然被人冲着膝盖骨猛踹了一脚。
皮粘着肉,连骨头也是生疼,疼的马夫当即就弓起身子,满头冷汗。
阴沉的夜色中,眼前的少年神情极其阴郁,尊贵的侯府世子咧开嘴笑了笑,却是皮笑肉不笑,少年嗓音清朗但覆着凉:“她走的那天我就自个骑马追到了苦泉寺,来来回回寻了三趟,马贼?你告诉我,在哪个贼窝?我拎着你现在就去剿了他。”
马夫心底一悬,背后冷汗涔涔,全身都在抖。
糟糕,糟糕……金叶子没了……没了……
“阮湘玉她在哪儿?难不成是你害了她?”少年声音一下子提高,冰薄玉碎:“给你一次机会,说。”
“我我我我我……不……小人……小人……”,马夫全身颤颤巍巍,身上压着几棒子,头顶上的少年更是吓得他气儿都快要断了。
但是马夫终究还是舍不得那袋金叶子,况且他到底不是侯府的奴才,心知再怎样都能保住一命,便仍是存着侥幸结结巴巴的补救道:“小人怎敢做这狗胆包天的事情啊?的确是马马……马贼,只不过夫人去往的是南边的寺庙,不是北边的寺庙啊!”
“哦?”头顶上的声音更冷了。
“奴才只是一介驾马的,只听夫人吩咐,什么也不便过问的,夫人本来想去的是北边的苦泉寺,只是后来又不知怎么的,临时变更了注意,命我往南方驾马,其实……”
“其实什么?”谢文星抿紧嘴,死盯着这人。
“其实方才奴才是不敢说,但夫人的确没了,世子你可听说了?四十里外的临安镇,有一家悦来客栈?一夜之间,几十个尸体就躺在地上?就是那天晚上,有马贼来袭击,夫人刚好夜里在那儿打尖,不幸……不幸就被祸及了,奴才真给夫人火葬了,就只带了这夫人仅存的坠子回来复命。”
“当时奴才身上也是不少伤,遍体鳞伤,又身无分文,都是一路乞讨才能不至于饿死走回来的”
马奴揪着身上早已泼好的鸡血粗布,扯着给少年瞧,说完又疯狂磕头:“小人说的句句属实,真真切切,真的再无欺瞒了,世子明鉴啊!”
谢文星面皮抖了抖,他勉强按捺住内心腾起的烦躁与怒意,低垂着眸子瞧着不停磕头的马奴,静默不语。
几日前,临安镇悦来客栈一夜之间被屠的事儿他其实有所耳闻。
可阮湘玉那女人留下信件说她去的是苦泉寺,南北本是截然相反的路,他怎么会将这两个联想在一起?
这几日,他将前往苦泉寺的路都要踏烂了,也没找到阮湘玉那吃饱了草没事儿干的女人。
他每日都烦躁的合不拢眼儿,一想到阮湘玉无缘无故就玩起了失踪,他就气的牙痒痒,却又想着她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不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