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富庭是无所谓的:“挂账就行。”
季三先生略有些迟疑。
他手里还有些钱,但是没有预备这一茬。
田旺的脸色更加是难看,他比季昌明几人更穷。
季昌明见状,想起临出发前,女儿悄悄叮嘱他的话——
“爹,出门在外,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你……可以试试别那么省银子。”
季昌明当然知道自己闺女。
事出有因她才会跟自己这么说。
但是又不十分肯定,所以才挠头让他自己办。
季昌明在生意场上摸爬滚打二十多年,眼光毒辣,心思敏捷。
只在几个念头之间,他就决定了——
他一副思索为难的样子道:“罢了,大家出门在外,都有些为难,小弟我这里还有些保命的银子,此刻便先帮几位兄弟垫上,可好?”
几人都连忙说好。
季富庭说:“你先垫着,等到了荆石道……自有你的好处。”
季昌明笑着应了。
季三先生满脸的羞愧:“昌明兄,难为你了,日后我必想办法还你。”
季昌明拱拱手,笑一笑,不放在心上。
季云台这样的人,虽不能称为大儒,但也是有名的先生,门徒是很多的。
还没到绝境,总会有些关系本事的。
唯独田旺,跟得了什么大便宜一样,兴奋不已。
直接上来跟季昌明勾肩搭背的:“昌明兄果然大方,放心!以后有能用得上我的,你尽管开口!”
田旺话说得热闹,但只字不提还钱的事儿。
季富庭跟季云台都皱起了眉头。
他们倒也知道今时不同往日。
但田旺这……谁跟你兄弟兄弟的。
昌明兄那是跟我们称兄道弟,你也好意思喊昌明兄?
两人心中不悦。
季昌明什么都没说,只是把身板站直了——他一站直,矮瘦的田旺就搭不住他的肩膀了。
手臂滑下来。
挽着季昌明的胳膊。
就……感觉甚是怪异。
田旺自己嫌弃地收回了手。
两个大男人,挽着胳膊不像样子。
季昌明露了一回富,把身上的金叶子碎银子掏出来。
该称的称,该绞的绞。
戥了十五两银子,让商家拿走了。
驿站的小二也还站在那儿。
不消说,也是等银子的。
官兵说的是大家一起住通铺,但季昌明还是问驿馆有没有别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