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走了半个月,队伍里又死人了。
有一个两三岁的孩子,淋了雨就开始发烧。
当娘的怕被人嫌弃是拖累,一直不敢说。
那孩子就那么硬生生给烧没了。
烧没了大家还不知道。
是两三天后开始异味了,大家循着味道才发现那孩子已经没了。
当娘的疯了,死活抱着孩子不撒手。
最后让官兵给硬抢了下来给埋了。
季昌明去看了,回来说:“官兵说路上死一半是真的,五辆马车里,就有一辆装的是石灰粉。”
用来防疫消毒的。
古人对待这种没有棺木,只能用草席就地掩埋的尸首,都是这么处理的。
沈慧心医者仁心,看不下去了。
把跟季星燃关系还不错的季双儿叫来了:“你不是会认草药吗?若是再有人咳嗽发热,你想想,路上有什么草药能用的……去说说,人家会感谢你的。”
其实季双儿本事挺不错的,就是不自信。
总觉得自己只是个帮工丫头,不会认药。
但这几天她已经陆陆续续教季星燃辨认了三十多种草药跟四十多种野草、野果了。
沈慧心不准备自己出面,见季双儿可用,便让季双儿去做。
也没用多久,两天后,季双儿就拎着半只野鸡来感谢沈慧心跟季星燃了。
“沈夫人,星燃姐姐,多谢你们指点。”
“我给人家配了两副药铺里常见的药方子,人家给了我这个。”
一只鸡,她留了一半给家里人。
剩下一半拿来感谢沈慧心。
季星燃笑着拍了拍季双儿的肩膀:“这是你该得的啊,对了,你一定要硬气起来!”
“这鸡是你挣的,你跑前跑后采草药,还要教人家用,别回头还被你那个奶奶骂你废物,吃白饭的。”
季双儿脸红了红,觉得季星燃这话说得太大胆了。
自古孝道大于天,连皇帝都是以孝治国,季星燃怎么敢说这样的话。
可是,内心里,季双儿又有些动摇。
她觉得季星燃虽然大胆,可……她说的话好像是有道理的。
这鸡就是她挣来的。
她不是吃白饭的。
季双儿的胸膛挺了挺,对着沈慧心跟季星燃拜了一拜,回去了。
回去后,孙老太果然就开骂了:“你这个赔钱货!你爹跟你弟弟几天没吃上一口肉了?好不容易得了一只鸡,趁老婆子我方便去了,你居然送去给外人了,你这是要干啥啊你?!反了天了你!”
“蠢货!废物!养你有什么用!你弟弟饿着了,我割了你的肉给他们吃1”
季双儿被骂得狗血淋头,胸口憋闷。
孙老太不依不饶,上来揪着她的头发:“走!去把鸡给我要回来!”
“那一家子黑心眼的玩意儿,凭啥吃俺老婆子的鸡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