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回沈琼英照例将自己做的百果糕给沈均益品尝,沈均益只吃了一口,便皱起了眉头:“阿姐,你放过我吧。这百果糕蜜饯放得太多了,喧宾夺主不必说,而且掉渣掉得厉害,你以后还是别再难为自己了,放弃挑战这道点心吧。”
沈琼英随手锤了小弟一下,又不甘心地问一旁的顾希言:“顾哥哥觉得味道怎么样?”
与聒噪的沈均益相比,顾希言就显得稳重安静多了,他默默吃完了一片糕并不抱怨,倒是给了沈琼英不少希望,也许自己的手艺还可以呢。
谁料顾希言慢吞吞开口道:“英英,以后你若是想吃百果糕,我去吴记糕饼铺买就好了。”
沈琼英愣了一下,才发现顾希言的回答与沈均益的聒噪有异曲同工之妙,不由瞪了他一眼,气鼓鼓地走开了。身后传来沈均益肆无忌惮的笑声。
沈琼英领悟到术业有专攻,原是无法强求的,此后便不再挑战做百果糕了。顾希言倒并未食言,有时路过吴记糕饼铺,便会给她带一包百果糕来。
一晃十多年过去了,百果糕的味道一如当年,沈琼英的脸上露出笑容,只是这笑容到了最后有些怅然。
心思正在百转千回,却见柳聪进来禀道:“姐姐,谢掌柜从扬州回来了。”
柳聪的话音刚落,谢临已经抬脚走进来,沈琼英欲从榻上起身,却被谢临按住,看向她的目光也带了几分关切:“听说你受了风寒,如今好点没有?”
沈琼英笑道:“没事,已经退烧了。”
谢临这才放下心来,嘱咐道:“最近时气不好,你得多注意些,衣服别穿得太单薄了。”
沈琼英答应了,又问道:“谢表哥,你在扬州忙完生意上的事了?”
谢临笑笑道:“生意上的事是永远忙不完的,暂时告一段落而已。这不是放心不下你这里嘛。我听春兰说,你打听到益儿的下落了?”
沈琼英一向把谢临当兄长看待,此时便把实情告知,谢临听得很专注,到后来沉声道:“英英你放心,为父报仇是义举,益儿也是我的兄弟,我自会护他周全。”
“可是......”沈琼英眉峰微蹙:“如今并没有证据证明爹爹为张侍郎所害,益儿为父报仇的理由也就不成立啊。”
“你先不要慌。”谢临安慰道:“张侍郎想要害人,总会留下一些痕迹的。我让心腹暗地去找就是了。只是你千万要沉住气,不要打草惊蛇。事情过去这么多年了,与此案相关的陈景然、陈伯年等人相继暴亡,或许张侍郎背后还有他人。”
“这一点我也想到了。”沈琼英将药铺老板李有德无意间告诉沈均益石灰罨杀法一事说给谢临听,又问道:“谢表哥,你说这个李老板是有意的还是无心的?若说是有意的,他又是如何得知益儿想要杀害张侍郎的,若说是无心,又怎么会这么巧就离开了呢?谢表哥在金陵、扬州两地做生意,有没有听说过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