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红缨合上镜子, 扭头过来冲王文淑笑了一下,却没接这茬,而是问道:“你怎么满头的汗?”
王文淑晃了晃手中的信件说:“我去了收发室, 离开这么久, 我去找找有没有我的包裹和信件,结果还真有。还有,我刚才过去的时候还听门口站岗的同志说前段时间你那个哥哥闫团长的家属过来随军了,好像还帮你爸妈给你带了信,他们让我和你说一声,你等下过去问问具体什么情况吧。”
陈红缨闻言愣了一下, 直到王文淑抬手在她面前挥了挥,“你干嘛呢,又发呆啊!”
陈红缨这才回神, “哦, 好, 我知道了, 我等下就去。”
“我怎么觉得你最近有点奇怪,就……就从你上次表演的时候淋雨发烧之后,你就一直很奇怪。”王文淑皱眉,说着又抬手在陈红缨的脑门上摸了会儿, “你该不会是生病还没好吧?”
“也不烧啊。”没感觉太大的温度后,王文淑又叹了口气说:“要不然,你等下再到医院检查一下吧,我看你最近精神也不好,训练的时候很多动作也做的不行,张老师都说过你好几次了,你再这样下去可不行啊,你知道咱们团里多少人盯着你现在的位置吗,你稍微不留神,你就下去了,你想当陪衬啊?”
陈红缨抿着唇笑了一下,眼神躲闪到一边,“我知道了,我会注意的。”
王文淑也就提醒一下,闻言便不再继续,哼着歌开始拆自己刚刚拿到的信。
陈红缨又拿起毛巾继续擦头发。
没过一会儿,她又下意识把镜子重新支起来,愣愣的又陌生地看着里面的那个人。
她觉得这不是她的脸。
这也不是她的身份。
她不叫陈红缨,但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只是发烧而已,醒过来后不管是样子还是身份还是时间,都变了样。
她有时候都觉得自己是不是疯了。
周围的人都说她是陈红缨,她也有陈红缨的全部记忆,但她们不知道,她的脑海里还存在另外一个人的记忆。
她觉得那个人才是自己。
要不是现在外面一直闹革命、破四旧,她恐怕都要找个庙拜一拜了。
陈红缨皱了皱眉。
她心里烦躁又害怕。
可这些事情却谁也不能说,只能她一个人憋着。
另一边王文淑拆了信后见陈红缨又开始发呆,忍不住过来拍她一下,“你又发呆了,刚才还说会注意,你要不现在就去医院吧?”
陈红缨回神,立马摇头,“不用了,我没什么大事儿。”
“没什么大事儿你还天天发呆,就跟丢魂了一样。”王文淑搭着陈红缨的椅子坐下来,“我跟你说,你这样下去真的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