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既有同病相怜之悲,亦未始没有几分暗暗的宽慰,站起身来,随她一起出去。
六辆马车停在酒楼前,等着接上众人,前往宗越此前预备的园子。
娘子们一个接一个上车,恒娘一转眼,见到对面小巷内,停着辆朴素马车。阿蒙也看到了,淡淡道:“盛明萱来了。”
约莫有小半刻时辰,那辆马车停在那里,一动不动,也没人下车。
到了最后一辆车,盛九娘就要上车之时,那辆马车终于掀开帘子,盛明萱带着小婢下车,缓缓走过来。
“九娘。”她轻轻唤道。
“明萱?十二娘?”盛九娘看着她,一张普通平凡的脸上浮起丝似笑非笑的表情。
她常年在边关,难得回京城,只有祖母大寿时,随母亲回京贺寿,与堂姐妹见上数面,盘桓小半月。
盛明萱极其出众,又有个位居中宫的大姨,是以印象比别的姐妹来得深刻。今日见到是她出面,倒也不意外。
“九娘的事情,父亲已经知道了。”盛明萱轻声道,“父亲的意思,不如九娘先回别院里住着,等父亲想个法子,慢慢跟祖母回禀,以免事发突然,吓着她老人家。”
“别院?”九娘一皱眉头,断然拒绝,“我看不必了,我与这些姐妹朝夕相处数月,不忍分离。仍旧与她们一处,倒还心里安定一点。”
言毕,也不管盛明萱脸色如何,登车而去。
盛明萱望着马车,轻叹一声:“九娘的性子,还是那么刚强。”
恒娘走到她身边:“副刊的事情,盛娘子考虑得如何了?”
“殿下已经首肯,我正考虑出第一期,以女子妆饰为主题。”
恒娘笑道:“好题材,这是女子们都喜欢的话题,又是德言容功之三,盛娘子端底会选材。”
说得盛明萱一笑:“恒娘何苦打趣我?不过是笨人笨法子罢了。若是人人都生成安若这般明光生艳,瑶台仙花的模样,也不用在妇容二字上下功夫了。”
阿蒙见她把话题往自己身上引,瞟了她一眼,懒洋洋道:“盛明萱,你少跟我耍花枪。你回去告诉令尊,也告诉令大姨,盛府虽是将门,上下数百人的大族,若论将才,却难有人能出九娘之右。别被世俗之见蒙了眼睛,自折翅膀,既损了你家难得的凤凰,又毁了朝廷栋梁。”
盛明萱无奈地看着她:“你又胡乱说话。凤凰还在宫中呢,谁能当得起这样的评语?再说,一介女子,哪里敢称栋梁?九娘已经很可怜了,你既是同情她,就别再给她招惹这些不必要的闲言碎语。”
见阿蒙意似不屑,又忍不住解释:“盛家人口多,分支杂,许多事情,没那么简单能解决好。你给我一点时间,我正想办法说服我爹他们。九娘是我的隔房姐妹,我难道还不比你,还能不心疼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