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意板起脸来,“哦,对了,朕忘了告诉你,朕说话的时间也算在里面。”
恒娘气得心里暗骂一声:官家怎么连这无赖样都跟阿蒙像足十分?
不敢再浪费时间,抬起脸来,对胡仪说道:“胡祭酒,我有个问题想不通,想请教你。”
“请说。”
“我听太学生们解「其身正,不令而行」,说圣人的意思是,自己说的道理,应该自己先理解并遵行,才能让别人心服口服,诚心地去追随效仿。
若是说道理的人行事与自己说的并不一致,甚至反其道而行之。这人说的道理,可就十分可疑了,对么?”
胡仪眉头一紧,想起街头巷尾关于自己的不经流言,以为她要借此攻击自己。
挺起胸口,昂然不惧:“薛娘子,老夫托大,好心劝你一句。由来女子最爱搬弄唇舌,是以世间有长舌妇之谓。你身为女子,先天心智未开,又未曾有幸受到圣贤熏陶,不懂得辩驳诘难的方法。若是也依着女子本性,拿些不实的传闻来论辩,未免叫人笑话。”
身后御史群中,有人冷哼一声。
“不实传闻?”恒娘愕然,没想到自己一个简单的问题,居然引来胡仪如此激烈的批评。
脑海中闪过曾泰那夜说起的事,有些明白过来。她有过被冤枉的经历,何况曾泰传的流言委实恶毒,一旦想明白了,对胡祭酒这突如其来的怒火倒是能够理解。
同情地看了胡仪一眼,反问道:“难道史书上记载的,也是不实传闻?难道历朝历代的史官,也是长舌男?”
胡仪一怔,怫然不悦:“你在胡说什么?”
恒娘道:“《女论语》教导女子怎么做一个合格的贤妻良母,如何以夫为天,如何孝顺翁姑,如何教导子女。
我本以为,这宋学士姐妹一定是个中翘楚,谁知唐书里头说,宋学士姐妹五人,从小就立誓一辈子不嫁人。这可就奇怪了,她们自己都不肯嫁人,为什么偏要著书立说,劝别的女子去做个贤妻良母呢?”
胡仪没料到她说的是女论语,压根儿不是针对自己,不禁愣住。
恒娘转头朝着盛明萱,问道:“盛娘子,我也想请问你,宋学士姐妹为什么不愿意嫁人?”
“这……”盛明萱不禁迟疑。宋家五姐妹确实齐齐立誓,不愿适人。她以往读史,读到这里,也曾悄悄揣想原因。
据她想来,多半是因为宋家门第低微,未必能嫁入高门。宋家姐妹个个聪慧美貌,不愿委身伧夫,故而干脆誓不出嫁。这样的心意,倒也能够体谅。然而这话却不敢当众说出来。
嫌贫爱富,攀高踹低。这样的揣测,比之宋学士一心向学,不理俗务,可要难听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