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娘徐徐站起,伸手拎过茶壶,微微躬身,替她斟满。
鸣茶大喜;“恒娘,你终于服气了。”
盛明萱也笑微微的,等她斟茶毕,柔声道:“不用这么客气。”
恒娘放下茶壶,逆光站着,声音沉沉:“盛娘子,多劳你口干舌燥地说教,这杯茶,算是谢你一片谆谆教导的好心。”
旁边一张高几上放着个针线篮子。她走过去,拿起剪刀,面对盛、常二人,唇角噙着一丝冷笑,从袖子上徐徐剪下一溜布条。
鸣茶尚在懵懂不解,盛明萱却微微变色。
恒娘放下剪刀,将那布条望地上一扔,声音冷诮:“此为道不同,不相为谋。”
转身要走,却又骤然回转,盯着盛明萱,嘴角露出个嘲讽的微笑:“盛娘子,我向你保证,周婆言永远不会成为你期待的样子。”
——
东宫。
阿蒙掷地有声:“袁学士文章既出,女学与女教之事,必得详辨分明。盛明萱立场有失,绝不可为圣恩令代言。”
第88章 豪客来
“安若, ”太子有些为难,“这件事是母后亲自找我,且她说得也有道理。明萱向来有贤德的名声, 闺仪阃范是连父皇也赞过的。圣恩令若是通过也就罢了, 若是真闹到廷议,那帮子儒生清流,对着她,想必总会礼让三分。”
阿蒙怒道:“阿舅夸她, 那是客气。阿舅可还夸过我最肖他呢。”
“是是是,宫中谁不知道,一众晚辈中,父皇最宠爱你?两三日不见, 便要特地寻着你去替他解闷?我们一干皇子皇女,都得靠后。”
太子笑道,“上回你与父皇鬼鬼祟祟说什么呢?我看父皇笑得见牙不见眼。”
“与你无关。”阿蒙白他一眼。拉回话题, 认真说道:“盛明萱去廷议, 那纯属抱薪资敌。她自个儿就能把立场卖得干干净净。”
太子十分诚恳:“我知道你与明萱打小不对付。她其实不是奸人,向来明理贤德。就算将来入了东宫, 也不会对你无礼——而且, 你还不知道我吗,我这心里,就只放得下一个你。你真没必要针对她。”
鸡同鸭讲。
阿蒙手心发痒, 很想拿案上玉如意, 敲醒他那颗自作多情的脑袋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