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前牵了她的手,往锦榻走去。口中说道:“周婆言这几日做的女童系列文章十分漂亮,你都是去哪里找的女童来问?怎么个个都那么可爱?我记得有个女童,做梦都在背书,背出来却是关关啾啾,在河吃粥,原来是她哥哥从学堂回来,一心想着吃粥,把妹妹也带偏了。实在惹人怜爱。”
说起这个,恒娘虽然仍担心她,却也不禁微笑起来。
这是周婆言最近的大手笔。那日九妹提醒了她,女学之事,可以从最容易招人同情的女童,也最少男女关防的小学入手,激起普遍的同情与慈爱之心。
那些女童都是九妹家附近的街巷找来的,一说起读书的事,果然这些七八岁的孩童最是向往。
三娘对着那一双双渴求的眼睛,差点当场就把这些孩子全收入周婆言报社。幸亏恒娘还有几分理智,否则报社如今早成了女童学社。
两人在锦榻上坐定,恒娘将九妹那日的话,自己的考量一一与她说了。既是说到九妹,就不免把她姐姐兰姐儿的遭遇也提了一下。
“大理寺胥佐,姓周?”阿蒙眉弯一挑,笑声里带着冷意:“巧了。我正好与大理寺有几分交情。一介胥吏,不过府史青徒之属,既非清流文人,亦非朝廷官员,居然这样阔绰,蓄奴养婢的,定然是平日里收了黑心钱。明日便叫赵少卿革了他,赶出大理寺。”
“不用。”恒娘连忙阻止,见她奇怪地望着自己,不由得为难。
这还挺难解释的。一则那日仲秀才说了,他派了人暗中监探,周家必定会闹出些不好的幺蛾子来。
虽然他语焉不详,但恒娘现在对他挺有好感,很愿意相信他的判断。
二则虽说对于阿蒙来说,动用手中人脉打压一个周家,或许是易如反掌的事。
可恒娘那奇怪的坚持不知从哪里又冒出头来,总觉得这样做不太对劲,不是她想要的那种结果。
想了想,说道:“只要圣恩令通过,兰姐儿她爹娘往官府一告诉,国法就饶不了周家,何必脏了你的手?”
阿蒙眨眨眼,没想通「随口叫大理寺革除一个胥吏」怎么就「脏了自己的手」?
想一想,可能是恒娘对朝廷细务不熟悉,担心自己因此受牵连,心中温暖,点点头道:“好,听你的。”
又笑道:“你做的这个女童报道一出来,女学这事,竟有七八分成了的样子。我原本担心各位君子们反对,可各大报居然至今保持克制,极少发言,倒是难得。”
只有京华新闻发了一篇陈恒的文章,洋洋洒洒,大谈女子入学,识字明理,才能够更好地学习女德,深刻地理解女德,用于相夫教子,说不定能够涌现更多的嫫母与孟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