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娘看了看前面剑拔弩张的局面,皱眉道:“反正这会儿赶过去,也已经误了吉时,不如绕道?若是大婚之日,闹出些血光之灾,更是不好。”
莫管事心下一突。恒娘不知道,他下午出发之时,家中少爷已经发病,老爷亲口吩咐,务必要赶紧接了新娘子去冲冲,看能不能有一线生机。这可是比什么吉时更要命的事,断然晚不得。
只好硬着头皮回答:“恒娘不用担心,我去与他们好好商量,定叫他们让出路来。”
恒娘见他去了,与对方唾沫飞溅地理论,只好坐在檐子上干等。
就在此时,一个清脆柔和的声音从檐子后方传来:“这是怎么回事?把路堵住了,我们这车如何过桥?”
恒娘听到后面传来的咕噜噜车轮声,又几匹马嘶的声音,从檐子上回头,微微撩开锦帕,便见到一辆颇为眼熟的华盖四轮马车停在后面。
正是太学中见到的那辆五彩璎珞车。
作者有话要说:
真实的汴梁天汉桥(州桥)是一座平桥,文中情节需要,设计为拱桥。读者幸勿为怪。
第7章 如此婚礼
说话的是个梳着双丫髻的少女,鹅蛋脸儿,眼如杏核,身着上下同色的淡黄衣裙,外罩暗绿色素绢半臂,正小心拎起裙角,缓缓走过来。马车停在身后,锦帷低垂,不知车中尚有何人。
适才口出恶言的花行掌柜瞧见她,连忙扯扯几个人衣袖,交头接耳。
随后便有人去到一辆车前,掀开厚厚布帘,登车而上,不过片刻功夫,复又下车,手上捧了一环白色花串,一路小跑着过去。经过莫家檐子时,风中散逸一股馥郁清香。
恒娘的花檐子上本满饰鲜花,大者秋山茶,小者桂花,挤挤挨挨,错落有致,端的是繁盛似锦。奈何一路疾跑颠簸,此时稍显残败,香味也被这白色花串盖过。
那男子急急到了黄衫少女身前,躬身行礼。少女也不拿大,放下裙角,回了半礼。
男子笑道:“原来是大小姐的车驾到了,小的这就命人移车,不敢耽误大小姐行程。这是刚到的粤地素馨花,特特做了个串儿,供大小姐路上赏玩清尘。”
围观者中有人识货,倒吸凉气,咂嘴议论:“上百文一支的南花就这般撸下来做个香串,暴殄天物啊!”
那少女泰然自若地接了,笑道:“你们倒有先见之明,知道我们这车中今日的掌味瓶供正是素馨,一点儿也不相冲。”伸手一指莫家众人,又问道:“这是谁家迎亲么?”
莫管事虽不知她是哪家的贵眷,但见了花行掌柜这么巴结,忙也赶上来行礼:“我们是前头莫员外家的,今日我家少爷成亲。正要赶了吉时,送新娘子回家成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