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三十年前,他从万魔窟逃了出去。
他开始了长久的流浪,他一手建立起托天城三十三重天的半壁江山,又上天入地,通过一次又一次的掠夺,补齐自己身体的每一个部位。
他尽量使自己不要想起这一段对他来说,无比残忍的过去。
薄花蓉的话,又将他带进了那个万年冰雪的魔窟,那个戴着面具浑身散发着腐肉恶臭的男人,和那一根……搅动他血肉模糊眼眶的树枝……
“啊……啊……啊……”他似乎被魇住了,停留在那冰冷似铁的回忆里,出不去了。
“小涧,小涧,你别怕……你别怕……”薄花蓉颤抖着手,不顾换血疼痛,小心翼翼地抱着沈涧。
她的泪滴答滴答……落在了少年的脸颊。
“我的孩子,已经出来了,我不会再让你受苦了……”薄花蓉软嫩的脸颊,蹭着沈涧的鬓发。
她紧紧闭眼,“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让你落入贼手,让你吃了这么多苦。”
“阿娘保证……你会得到你应得的,你会得到整个上清界,为娘会为你争得一切。”
阿娘?
不……沈涧心中了然了,这女人想要找的孩子根本不是他,而是他披着的这张幼狼皮而已。
他晕了过去,可他无比清楚,薄花蓉那可怜的孩子,早在几十年前一个至冬的雪夜,惨死在了万魔窟一个不为人知的角落里。
……………………
“吁——”
“吁——”
“吁———!!!”
季寻真刚回到碎月剑道的新晋弟子宿舍,就听到一阵锐利的尖哨声。
仿佛催命夺魂一般,催促着新晋弟子们起床。
季寻真旁边床的姜星嗖地一下,从床上跳了起来,这一晚她和衣而睡,连衣服都没脱。
饶是有管事竹君的棉被和辟谷丹助阵,她依然眼底泛青,精神略微不振。
不过姜星一定很庆幸了,她已经算很好了,也不知那个试炼第一现在是如何个熊样了。
只见季寻真慢悠悠从铁坨一样的被子里爬了起来,撑了个懒腰,意犹未尽地看了自己的铁板床一眼,仿佛还想钻进去睡。
姜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