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夜里,贺兰镜正在书房温书,窗户被人一敲,再抬眼之际,已有夜行人来。
来人揭开斗篷,赫然是贺兰镜身边那位照顾她的女官,女官开门见山便道,“贺兰大人,妾身来,是想与大人做一个交易。”
贺兰镜凛了眼神,上一次他见到她,是冯兰马上要被斩首前夕,他答应去陪元微一晚,果真第二日,女皇便大赦天下。
自那时起,他便知晓了女皇对元微的有求必应。
“在下并不想……”贺兰镜下意识拒绝。
“冯兰戴罪之身,已永远不可能上战场了。”女官打断贺兰镜的话,自顾自说道。
贺兰镜的脑海里,不自觉想起了冯兰痛苦醉酒的表情,和她对南方那渴望的语气。
“你知道,只有你有机会帮助她。”女官诱惑道。
“你也明白,你要付出什么。”
贺兰镜沉默了,他沉默多久,女官便在旁边等了他多久,直到他开口问道,“这次……也是元微派你来的吗?”
女官笑得雅致,“吾乃太女的贴身女官,吾能前来,贺兰大人还不明白太女大人的意思吗?”
贺兰镜闭目,这一刻,他与元微好不容易缔结的信任又一次破裂了。
他从小到大都爱着冯兰,自是被蒙蔽了双眼,不相信冯兰还会有心机。
可置身事外的沈涧,却敏感地察觉到了,冯兰今日的表现绝对是故意的。
或许是有人提示她,也或许是她自己察觉到了,无论是女皇的大赦天下,还是自己的被释放,皆然与贺兰镜有关。
她并不知晓贺兰镜到底要付出什么,以及自己与贺兰镜的关系到底会走向何方。
她还是想再利用贺兰镜一次,哪怕一次,能让她能重回朝堂、重回战场。
这一次之后,她一定会对贺兰镜好,以此来补偿贺兰镜对她的付出。
贺兰镜满心以为,这是皇室及元微的又一次趁人之危,不想是皇室联合冯兰,将他卖了个好价钱而已。
………………………
然而贺兰府邸发生的这一切,季寻真都不知道。
她并不知道女皇又一次将贺兰镜当做礼物送给了她。
她熬了好大半天夜,才规规整整写好了贺兰镜给她布置的作业,满心欢喜地期待她将这篇策论递给贺兰镜时,他惊讶又赞赏的表情。
贺兰镜和她和好了,这真令她开心,连走路都轻快了不少。
可当她步入弘文馆之后,她面对的贺兰,又是一副疾风骤雨将至的表情。
“贺兰?”季寻真小心翼翼地唤他。
贺兰镜定定看了她一眼,一副要吃人的表情。
季寻真:“???”
她什么时候惹了他了吗?
季寻真想,这人怎么就跟沈涧一样,时不时就变阴阳怪气人。
季寻真很识时务,只乖乖地听和学,一点也不敢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