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头颅去哪里了?”季寻真问道。
少年眼皮微垂,“为我那柄剑所化。”
“那真是可惜了……”季寻真的手指摩挲花妖干枯起皮的脖颈,“如果能看到她的头颅,定能找到她被缝合的证据。”
“你可知有一些心性歹毒又聪明绝顶之人,会将妖物当成案上肉,甚至残忍地将其他生物的器脏缝入妖物的体内,以将他们做成自己想要的模样。”
“或许,这只原本性情温和的紫藤花妖,就是被人强行破开脑袋,塞入了什么肮脏的东西,才变成了如今这副鬼模鬼样。”
季寻真说着,少年的脑海里,想起了花妖临死时故意露出的那块永远好不了的伤疤,腐烂的、恶臭的……甚至能看到烂肉在蠕动……
如果那并不是一块故意好不了的创口,而是她被强行缝合了什么东西,那东西时时刻刻想要钻出她的脑袋,故而一直恶意啃食她的皮肉,令她痛苦得生不如死呢……
少年想到这里,手心沁出了冷汗。
正在此时,他听到一人传来密音,“师叔,整座寻玉坊的姑娘都在枯萎,她们的下肢化为了藤蔓,藤蔓则在迅速死亡。”
“有无找到可疑之人?”少年问道。
“并无……许是被他们逃掉了。”那人回答。
“你在使用传音术吗?”季寻真忽而问道。
“师叔,你身边是谁?”那人惊闻季寻真的声音。
“该不会是那个娘娘腔吧?”那人难以置信。
“真不明白,师叔为何舍弃我们原定的计划,选择一个素不相识的男子做搭档。”传音那头的声音饱含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今日捉不到这寻玉坊的幕后主使,有一半的责任,在那不中用的娘娘腔身上!”
说话之人,正是今日与野人兄弟竞价的贵族少年。
“再说了,那个娘娘腔,有何资格与师叔共处一室,他知不知晓,师叔您是——”
“冲之,慎言!”少年睁开眼,呵斥道。
“今日收获甚大,全赖那位兄台,请勿以身份高低论英雄,没有人能决定自己的出身。”少年雪色长剑旋入空中,长剑似有魂魄,径直插入少年鞋底,“走吧,我们在托天城待得太久了。”
言罢,少年御剑转身,朝季寻真抱拳行礼,“今日多谢兄台鼎力相助,他日若有机会,必当报答。”
就算是短短动作,也可看出气度斐然、身姿凛冽。
季寻真瞅着他剑底已起的云雾,连忙拉住他的衣摆,“你,你要走?”
“是。”
“可我还不知道你的长相和名字,你就这么一走了之,我凭什么信你的‘他日报答’?”季寻真死皮赖脸道。
少年看向自己胸前所悬挂的六道司长煦营标志,哪想他眼神还没达到,眼前的这位仁兄便直截了当地将他的符牌撕了下来,顺带踩了两脚,“别想用假身份蒙我,狗都知道六道司是什么货色。”
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