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寒丘道:“想留在国内,学校还没想好。”
施翩不怎么高兴地撅起嘴。依誮
平时叽叽喳喳的女孩子安静下来,很不习惯。
陈寒丘放下手里的书,微微俯下身,扭头去看她帽子下的脸,闷闷的,不看他,像是不高兴了。
“怎么了?”他问。
施翩垂着眼,睫毛晃动,小声道:“我不喜欢异地恋。”
其实,施翩猜到陈寒丘会选择留在国内。
他不会轻易丢下艰难的家庭和病重的妈妈独自离开,只是想到漫长的异地恋,她就郁闷。
陈寒丘微怔:“你要回欧洲?什么时候?”
施翩嘟着嘴看他:“毕业吧。虽然我参不参加高考都无所谓,但是学了那么久,不考一次很亏。”
陈寒丘抿着唇:“……去多久,还回来吗?”
施翩诚实道:“不知道。”
施翩的艺术生涯开始于欧洲,她的老师、同伴都在那里,甚至她的未来也在那里,那里有她最想去的学校。
施翩也不知道她会在那里呆多久。
她只知道,她喜欢画画,想一直画画。
话题对于年少的他们过于沉重,这一天过得格外安静。
这样的安静持续到了第二天,两人依旧躲在角落里,一个看书,一个画画,很少说话。
只偶尔,陈寒丘会递水过来,提醒她喝水。
两人间的沉默被学校的广播打破。
广播说,新闻播报,十分钟后他们即将观赏到多年难遇的日环食,学校将会为他们分发观赏的日环食眼镜。
陈寒丘松开捏着书页的手,这一页停在这里半小时没有动了。
他忘记了前几日新闻提醒的日环食天象,高速运转的大脑仿佛停转,甚至不记得怎么思考。
眼镜被分发到他们手里。
所有人都回到看台,对即将到来的日环食充满期待,一片吵闹中,他们躲在角落,仿佛被世界遗忘。
“施翩,带上眼镜。”他提醒道。
那颗垂着的小脑袋动了动,慢慢抬起来,那双琥珀色的、星云般绚烂的眼睛看着他。
她说:“我想你给我戴。”
陈寒丘很少在公开场合和她做亲密的举动。
他和施翩不一样,他会考虑到可能会发生的每一件事,发生的事会有什么影响,是好是坏。
得出的结论是,他不喜欢别人议论施翩。
但今天不一样。
陈寒丘小心翼翼地捧住她的脸,轻轻抬起帽檐,用纸巾擦去她额间的湿汗,再到鼻尖。
擦完整张小脸,他抬眼看她,对上她有点呆的眼睛,淡淡笑了一下。
“我给你戴。”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