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父母离异,跟着母亲在国外生活。母亲是一位考古学者,工作太忙,有时候不得不带着她。
“那些墙面是冰凉的,颜色却有温度,画面上线条奇异,静止的画面在我看来是动态的,像是三维空间,像有人在和我说话……”
施翩专注地说着她对壁画的最初印象。
谢芜有些意外,这位天才画家似乎格外慷慨。
但随即她便意识到,这个结论下得太早了。说起画,她是个优秀的倾诉者,涉及到个人生活,她惜字如金。
谢芜:“您定居国外多年,是什么原因让您选择回国?听闻您就读的佛罗伦萨美术学院有意留您在校。”
施翩摆摆手:“假的,资历不够。”
“至于回国……私人原因。”
谢芜又碰了壁,她转而问起《星空》系列。
“您创作这一系列画作的灵感来源于哪里?”
这个问题放在几年前,施翩并不愿意回答,但这几年她逐渐和自己和解,能够平静提起那段时光。
“那阵子我失恋了。”施翩坦然道,“整晚整晚睡不着觉,当然头发没掉,我头发还挺多的。”
谢芜被逗笑。
实习生也抿唇笑起来,偷偷戳摄像,小声说,我被她迷倒了。
施翩支着下巴,随口道:“全世界失恋的感觉都差不多吧?那时候只有我的色彩宫殿能让我忘记这些情绪,没日没夜地画画,累到精疲力竭就不会做噩梦了。至于为什么画星空,因为他曾经的梦想是学天体物理。”
谢芜生出好奇,试探着问:“他是怎样一个人?能让您动心的男孩子,应该很特别。”
施翩:“怎么形容呢——”
她想了想:“我那时候中文水平一般,某天看到一句‘东有启明,西有长庚’,女孩们说很浪漫,我就问他是什么意思。”
那时,施翩趴在陈寒丘的桌上。
午后浅金色的阳光照在少女黑色的发上,长发散落,将他的卷子遮了一半,窗外投下几道光影。
她无聊地看他写作业,慢吞吞地数着他有几根睫毛,来了兴致把笔往他睫毛上放,结果真的能放住。
她睁大眼,不可置信,想拔一根下来和自己的比比。
少年神色淡淡,由着她闹。
“陈寒丘,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啊?”她踢踢他的鞋尖,嘟哝道,“她们都说很浪漫,但我看不懂。”
“哪句?”干净清冽的嗓音,像夏末的风。
少女蹙着眉,艰难回忆着:“东有启明,西有长庚?”
陈寒丘:“启明和长庚都是指金星,黎明和黄昏都会出现。它可以在东方迎接新的一天,还会在西方说晚安。”注[1]
施翩睁大眼:“我们不认识的时候,我在西方你在东方。我看到启明星的时候,你看到长庚星,那就是你在和我说晚安。哇,确实挺浪漫的。”
少年凉凉道:“它不但有毒,还高压高温,随时能把你腐蚀,让你窒息,再把你压碎,顺便把你烤焦。”注[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