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悟所在的佛窟内,端坐其中的佛像不知原因消失了,留下了一个仅能匍匐通人的破洞。
衣衫褴褛的女子浑身被魔气缠绕,神情涣散着趴在地上,被一尊虚幻的金钟罩在其中,与外间世界隔绝开来了。
她没有在意被金钟关住的事情,只是盯着进入佛窟的老僧。
女子的脸颊肌肉萎缩,让她的眼睛显得过大,扣在地面砂石的指甲也长且锐利,与常人已经有很大不同。
然而通过她的面部轮廓,还是能辨出些熟悉,正是唐锦曾看过画像上的那位公族小姐。
“流悟上师,你为什么要关着她。”看清洞内情状,带着叶初走进的唐锦声音冷至冰点。
流悟虽是闭目,不能见女子面容,但她不信净闻判断不出这个女子的身份。
因为心愧,他曾经特意借了公族小姐的近身物事寻觅她的踪迹,没能成功,但是肯定已记下了他要寻觅的气息。
人现在真切出现在他面前,他怎么可能不认识。
流悟当然认识,所以表情才会如此苦涩。
他艰难地向唐锦道:“唐道友没有察觉她已经被魔气污染吗,我不立刻关着她,有可能就会让她攻击或逃跑了。”
“所以呢?”唐锦没有立刻计较先前少女的哭泣和呼救。
她的视线投向虽仍然能够保持站立的净闻老僧:“她出现在这里,难道不就证明我与你曾经说过的推论为真。你关着受害者我且不计较,为何不处理加害者?”
“唐道友,事情还没有定论... ...”
流悟实在不肯信自己宏音寺同门竟是失踪案的真凶。
即便他的心已经向他诉诸最合理的答案,他依然不能信。
他喃喃出声,为自己心中痛苦开解般道:“所以才叫我修闭目禅吗,让我不可见此处发生之罪... ...”
唐锦被气笑了:“若是你佛叫你对发生在眼前的罪行视若无睹,那祂与魔何异?”
合目的青年僧人身子发颤,颓然低下头说不出话来。
却是净闻对唐锦口中的佛魔之分出口给出了见解:“还是很不同的,我佛虽存却不会垂首怜我,就算我如何尊祂慕祂,也无缘修祂真正佛法,无缘长生。”
他沙哑的声音中带上些明快的笑意:“魔不会,那个魔族说的是真,向他们的魔尊一直献祭,总会有得到回应的一天,我所做的事都不会是白费功夫。”
老僧仰面大笑,笑得皱纹都尽数抖动起来。
“上师,流悟上师,你是佛修,你的佛给予你的指点是什么,闭上眼?睁开眼看看吧!信佛倒不如信魔,这个身染魔气的妮子如今已经有媲美你的实力,你感觉不到吗,根本不需刻苦的修炼就能拥有你的实力!”
神神叨叨的一番话让流悟陷入更深层的茫然,想要否他又不知该从何处否定才合适。
他虽然凭天资与努力经漫长岁月终于修至金丹期,但是在佛法造诣上从不敢说自己胜过净闻这个无缘修仙,一心佛法的同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