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延年抓起地上的枯草,随着他手的微捻,枯草化成一个布袋子,宽袖拂过,胖胖的银锭子活泼的跃到布袋中。
“给!”宋延年将银袋子往朱氏面前一送。
朱氏连连摆手,话都说得囫囵不利索了,“不不,我,我不能收。”
宋延年轻笑,“收着吧,给囡囡留着也行。”
朱氏还有些犹豫,毕竟这钱是赌博来的,又是鬼带着赢来的……先前她家囡囡吃了这钱买的大米,她们就被鬼撵了那么久……
宋延年:“无妨,上头的晦气已祛除。”
他继续道,“这是囡囡他爹和他奶奶的买命钱,花在你和囡囡身上,也算全了夫妻和子女的一场亲缘。”
半晌后,朱氏见面前这位俊秀的道长倏忽的笑了一下,这一笑如冬日里的一抹暖阳,春日的一朵花开。
冰雪融化,春暖花开。
只听他笑道,“毕竟,这养家是汉子的责任。”
朱氏:“那,我就收下了。”
她在心中暗暗下决心,她还是要去布庄做活,以后,她要给囡囡很多很多,这些银两便当做谢家给囡囡的嫁妆吧。
宋延年想起方才见过的谢嘉倩,她身上神明的因果还未了结,显然这愿还未还。
“阿姐,你当初是在海爷的神庙里许的求子愿吧。”
朱氏:“是的。”
待听到宋延年说,谢嘉倩身上的因果未结,朱氏气得胸膛一阵起伏。
“混账!这些混账!我做工领的第一份薪酬便是让婆母去还愿……他们骗我!”
宋延年带着朱氏往河边海爷的庙宇方向走去。
“无妨,我和海爷相熟,我们过去打一声招呼。”
……
挂着笑容的海爷是个好说话的。
“好说好说。”随着祂的宽袍拂过,一道因果了结。
“延年道友多来小庙几趟就行。”
宋延年连连拱手告罪,“前儿时间署衙的事多,不忙了一定常来。”
……
告别完海爷,宋延年带着朱氏往前,他们的身影掠过村庄,从祠堂旁一间青砖瓦房前走过,屋子里头是垂髻小儿稚嫩又生机勃勃的读书声。
宋延年瞥了一眼,走在幼儿方桌之间的是上次有一面之缘的周辞起。
也许是和小孩相处得多了,他身上锐利的气息温厚了一些。
……
朱氏只觉得再一睁眼,他们便已经在庙宇前,旁边的那畦青菜依旧绿绿葱葱。
宋延年:“奶奶,我回来了。”
老江氏回头,眼里有着欢喜,“回来啦?”她起身扯过宋延年,将他拉到旁边小声问道,“怎么样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