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张顶着一张疤脸,在月光的照应下越发的苍白,他也对宋四丰笑了一下,脸上的疤像蠕动的地龙。
“客气了!”
宋四丰走在宋延年前头,他将行囊搭在背上,许是对自己方才的表现不太满意,他的背影看过去有那么两分萧瑟。
宋延年:……
他看了眼路上零零散散的红灯笼,借机转移他爹的情绪。
“爹,这小聪哥要娶哪家的媳妇啊,三伯这手笔可不简单。”
瞧那一盏盏的红灯笼,虽然只是最普通的款式,但数量这么多,也得花上几两银子置办,更别提红灯笼映照下,那些色彩鲜艳的彩绸。
宋延年感叹,“三伯这是发财了啊!”
宋四丰也对自己这三哥搞出的阵仗惊了一下,他摇头。
“不知道,后天小聪成亲,新娘子过门了,咱们就知道了。”
“走吧走吧,你娘可能都歇下了。”
因为有了这些红灯笼,他们回村的路都好走了许多。
路上,宋延年他们还碰到了准新郎官宋小聪。
他正挨个将红灯笼中燃尽的蜡烛替换下,拿着火折子,点上新的蜡烛。
寒风中,宋小聪裹着大大的袄子,带着顶大毡帽,宋延年他们走近了,才认出是他。
宋延年打招呼:“小聪哥。”
宋小聪转头,一股寒风吹到脖子里,他赶紧缩背耸肩,将脖子埋进温暖的大袄中,眯着眼看了一番,才道。
“是延年和四叔啊,怎么这么迟才家来。”
宋四丰一脸喜气洋洋,“嗐,等着延年放榜呢。”
宋小聪:“哦?放榜了吗,延年考得怎么样?”
宋四丰炫耀却又故作低调的摆手,“还行吧,也就得了个案首,府试还得继续努力。”
宋延年忍不住看了他爹一眼。
宋四丰好似没有注意到宋延年的视线,继续道。
“这不,放了榜得了消息,我和延年就往家里赶,总得让家里老太太也高兴高兴。”
宋小聪是个厚道的后生,虽然他的岁数和宋延年差了十来岁,两人很少在一起玩耍,而且两家的大人好有丝不对付。
但他听到他四叔的话,也是由衷的替这堂弟高兴,他摸了摸脑袋,憨憨的笑了一下。
“那恭喜延年了,哥也没带个东西,不然还能送给延年当贺礼。”
宋延年连忙开口道,“只是一个县试,当不得什么的,你别听我爹瞎讲。”
他从怀里掏出一对荷塘鸳鸯木雕,递给了宋小聪。
“这是我前些日子雕的,送你和嫂子当新婚贺礼,祝哥哥嫂嫂和和美美。”
宋小聪接过这对木雕,笑的眼都眯了起来,“真是谢谢延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