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恶鬼之血,诛邪祟之灵, 从千万次铤而走险的淬炼中,他才如上界所愿,成为人间妖魔邪祟心中最令其胆寒的法度。
上界的神抽去他的凡骨,在他腕骨留下一道伤疤,那是他由凡魂度化为地狱之神的烙印。
现今旧伤复发,无非是他身体里的神谕作祟。
在提醒他,为神者终该遵循的天道。
“对她来说,今天是个值得高兴的日子,”
李闻寂从外套口袋里拿出深蓝色的手帕裹住了伤口,忽浓忽淡的雾色里,他的侧脸冷白而沉静,“你不要告诉她。”
贺予星只听见他这句话,便见他已站直身体,抬步往屋里走去。
姜照一被床头的闹钟吵醒时,她一睁开眼睛就看见未曾拉开却隐约透了些暗淡的光线进来的窗帘前,立着一道身影。
他背对着她,似乎是才穿上一件衬衣,正在整理自己的衣袖,他一改平日里总要将袖口微挽几分的习惯,换上一副莹润漂亮的玉石袖扣,将袖口整理平整,又听她的闹钟一响,他微顿了一下动作,收回要去拿沙发背上外套的手,回头对上她的眼睛。
她缩在被窝里,只露出一张脸,大约是刚醒,眼睛半睁着还有点不太清醒,小橘灯的光芒照着她白皙的面庞,乌黑的卷发经过她一夜的折腾又凌乱得不像话。
看起来有点可爱。
李闻寂眉眼微扬,走到床畔,俯身伸出手指按掉了她手机屏幕上不断闪烁的闹钟,聒噪的声音戛然而止,他低头亲了一下她的脸颊。
因为这样一个轻柔的吻,姜照一清醒了许多,她从被子里伸出手抱住他的脖颈。
“起床吗?”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她也不说话,只赖在他怀里不肯动弹。
“不是要去拍照?不去了?”他提醒她。
“要去!”
姜照一听见他这句话,果然一下子爬起来,下了床就往洗手间里跑。
李闻寂站直身体,看着她关上洗手间的门,他眼底染了几分浅淡的笑意,随即转身走到单人沙发旁,拿了外套穿上,又往下扯了扯衣袖,遮掩住缠了纱布的腕骨。
姜照一收拾好出门时,时间也才是早上的七点。
在出门前,他们还草草吃了顿早餐。
赵三春显得很兴奋,明明要拍结婚照的不是他,但他看起来就是比任何人还要精神抖擞,期待极了。
贺予星却显得情绪不高,大约仍在为早上的事耿耿于怀。
到了提前预订好的婚纱摄影工作室,老板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生得高挑又十分有气质,她十分热情地将他们一行人迎进门,又忙着喊人拿来茶果招待。
衣服之前就已经挑好了,化妆师将姜照一请去了化妆台前,开始给她化妆。
赵三春怕姜照一无聊,就拉了个凳子过去坐在她旁边,一边吃蚕豆,一边跟她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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