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又说回来,如果江风和女儿一起溺水身亡,那么他手下那群亡命徒会放过自己吗?还不活活的把他们老两口儿给生吞活剥了才怪。
小鱼妈妈当时也被吓懵了,江九年的话她只能言听计从,跑绝对没错儿,但绝对不能在路上跑,因为这路上全都是沙场的人,万一遇到了想跑也跑不成了。既然如此,难道就没有办法了吗?办法总是人想出来的,不走路走庄稼地里不就遇不到人了吗?神不知鬼不觉,老两口儿背着两个床单被罩裹起来的大包袱还有些洋洋自得,他俩觉得那些年轻人与他俩的智商相比到底还是嫩了一些。
有的人天生就不是享福的命,这人说的就是江九年老两口子。如今逃难一般的两个人走进了庄稼地,吃着早上女儿送给他们的豆浆油条,这样的感觉居然还乐在其中。
“小鱼她爸,你说姑娘会不会有事儿?那姓江的小子到底行不行啊?”
“怎么?他不行难道让我跳江去救?舍命不舍财的东西,淹死他我都不解气,活该……”,江九年恶狠狠的说完之后吸净了杯子里的最后一口豆浆,然后把那塑料杯子使劲儿拧了几圈,仿佛那杯子就是江风,直到把那杯子拧的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他才用尽全力抛了出去,直到那杯子落入远处的庄稼地消失不见,江九年才感到自己总算舒了一口心中的恶气。
“你兜里还有多少钱?”
听到这话,小鱼妈妈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藏钱的那个地方,自从答应董家婚事以后,江小鱼这两个月的工资就不再还给董家,这样算来小鱼妈妈兜里也就有了些钱。可这钱她不敢乱花一分,所以留出几百作为日常家用之后,其余的全放了内裤上专门缝制的口袋,唯有这样,小鱼妈妈才能睡得踏实。
“五千多吧,具体多钱我也没拿出来数过……”,小鱼妈妈含糊其辞的应付了一句,其实那里到底藏有多少钱她记得比自己的生辰八字都清楚。
当初江小鱼初见光明的时候心中也曾有过再次失明的顾虑,但以这样的方式,这的确令她万万没有想到。此刻她的心中充满了矛盾,为什么自己直到现在还能活着,如果当初第一次自杀成功的话,就不会为身边这个男人徒增这些麻烦,而且也看不到父亲那张让猥琐掩盖了沧桑的嘴脸。
风哥这是带我去哪儿?回会所吗?如果再次回到会所我能干嘛?还像从前那样每天为患者按摩?
其实每天干活的日子也不错,每天让工作带来的疲惫麻醉自己,这样的日子虽然平淡如水,但也快乐。
江小鱼,你在想什么?你不该胡思乱想的,你本来就是一只丑小鸭,命运眷顾你,让你做了三个月的天鹅,你也该醒醒了。江小鱼在心里不停的宽慰着自己。
董家高利贷的问题解决了,而自己也不用以身抵债嫁给傻子,这不是已经很好了吗?想通了也就释怀了,江小鱼逐渐把身子放松,尽量让自己半卧在副驾驶上的身子能更舒适一些,因为从此以后也许再也没有机会坐到这里。
早餐硬是变成了午餐,或者说两顿饭变成了一顿,江小鱼从早上起床到现在为止,肚子里只灌过浑浊的江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