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钱教授最看重的,还是这个学生敏锐的思路,以及对前沿热点的把握能力。
这在没有接受过专业科研训练的本科生中,其实是非常罕见的优点。
事实上,在研究生里,这样的人也不多见除非是非常非常优秀的那几个。
这类学生,大多都选择了出国。
钱教授其实对出国并不反对,事实上,他觉得年轻人就是要出去看看,多接触一下世界最前沿的信息,对他们知识结构的建立,还有水平的提高都非常有好处。
问题是出去以后愿意回来的人,实在是太少了。
钱教授其实也理解不少学生的选择。
国内的条件实在太差,不说跟国外研究室比少得可怜的工资,就算是各种仪器设备,也不知道差了几个十年。
国外用的是最新一代的扫描电子显微镜,紫外光刻机,单光子探测系统都已经逼近纳米级别,更不用提早就是实验室标配的ICP。
国内呢?不少地方还在用苏联都淘汰不用的傻大粗,好不容易申请到经费买一台旧版ICP,还要锁在实验室里,经过重重实验申报,闯过一道又一道关卡,一周才能轮到用几天。
实验设备不够先进,能尝试的探索手段就远远不如国外,实验设备因为过于老旧精度不够,实验结果还可能受影响。
不少所谓的论文歧视,也就是发展中国家实验室发表的论文,不得不接受更加严格的质疑和考核,根子其实就是在不靠谱的设备上。
这种捉襟见肘的实验环境,对有志于科研的年轻人来说,绝对是一种巨大的折磨。
钱教授的笔尖,忍不住在井熙的申请表上迟疑了很久。
毫无疑问,这个学生聪明,领悟快,学习能力强,就是那种国外实验室最喜欢招的研究生类型,尤其,她如果具备多年的实验室工作经验,国际上最好的那一批实验室都有可能对她愉快的敞开大门。
而这样的孩子,出去以后再回来的几率,甚至不到十分之一。
钱教授自己,其实当初也犹豫过。
花园洋房,私人轿车,数万美元的年薪,几百几千万美元的可支配经费,还有洁净级实验室宽敞明亮的环境,最新的仪器设备,都让他踟蹰过。
但是最终,他还是选择了回来,选择了更艰难的环境,选择了依然贫穷的祖国。
钱教授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他并不会固执要求自己的学生做出和他一样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