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之拈须:“此事太子不该亲自出手,该交由其他人来做。皇上不是派了钦差曹寅吗?”
顾炎武冷漠道:“太子这人向来为身边人考虑良多。他考虑到曹寅还要在江南为官,若杭州之事推与曹寅,恐曹寅会被士林群起攻之。倒是他本身就是个靶子,债多不愁。”
黄宗羲摇头:“不该啊,不该啊。为君应该惜身惜名。”
唐甄道:“惜身惜名?万般道德与国何用?那宋仁宗倒是被尊为道德圣君,他护不住范仲淹,护不住狄青,对外每年对西夏新增岁币、对辽增加更多岁币;对内三冗和兼并土地严重。《宋史》曰,‘势官富姓占田无限,兼并冒伪习以为俗。’‘贫者无卓锥之地。’。就这样,还被史家吹捧为‘为人君,止于仁。’,称什么‘仁宗盛治’。若是这种与民无益的‘千古圣君’,不要也罢!”
顾炎武拍椅背:“君王惜身惜名,不是沽名钓誉!而是臣子该舍身报国!万般肮脏事若需有人做,也不该太子做!”
黄宗羲点头:“太子此事的确欠妥。朝中文武百官谁都可以做,直亲王也能做,独太子不能做。”
王夫之道:“恐太子自己敢作敢当,不愿假与他人手。”
唐甄道:“不只是太子敢作敢当!是朝中无人能跟上他!此次事了结之后,许多人都不知太子谋算的全盘计划!”
顾炎武气得再次拍椅背:“满清朝廷一群废物!”
唐甄这次没反驳:“这话倒是没错。”……
四位思想家又吵开了,其他几个老头面面相觑。
他们虽也是学问大家,但在为政上见解并不多,对大清近些年的变化也不是特别敏锐。
这就是明末清初四大启蒙思想家的含金量。
胤礽很想劝架,被当过官的李因笃往旁边拉:“这边坐这边坐,等他们吵完。”
胤礽拘谨:“谢谢先生。”
几个文学家插不进思想家们的话,便把胤礽围了起来问东问西。
胤礽饱读……背诗书,经史子集信手拈来,倒背如流,除了作诗水平和康熙半斤八两,几乎没有短处。
无论对于怎样的文科老师,胤礽这种开了记忆力挂的人都是最完美的学生。
老先生捻着胡须,满意极了。
他们开始询问新学宫,即北京大学的事。
胤礽道:“这个时间不该只有一种声音,道理都是越辩越明。我……皇父言,人会思考,不该盲从于某一个圣人、某一种声音,多看多思,总结出自己的思想,才能为自己所用。如儒家最初所说,因材施教,教出来的人中百家都有。既然最初的儒家并不限制弟子的思想,其他百家也不限制弟子的思想,我们是不是应该更尊古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