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皇上事后可能会醒悟,但只要在他心中扎下一个“太子不孝”的刺,待太子年岁增长,皇上逐渐老去,这根刺一定会越发壮大,给太子致命一击。
皇上怎么就还能保持理智呢?太皇太后难道对他还不够重要吗?
一些大臣们哀叹不已。
已经被封为国子监祭酒兼任北京大学校长,并进太子太傅的唐甄,一眼就看出了那群人心中所想,心中讥笑。
这群人就完全不肯想另一个可能,那就是太皇太后对皇上很重要,太子对皇上也同样很重要吗?
皇上了解太子,信任太子,怎么可能认为太子不孝?
再说了,能完美地表现出情绪,说明自己心中感情不是很强烈。
如太子这样,已经完全慌了神,忘记了保持太子完美的一面,才是真的对太皇太后眷念至极啊。
“唐祭酒,可否一叙?”
唐甄回康熙赐给他的宅子时,杜立德杵着拐杖等候在门外。
杜立德已经致仕,此次太皇太后去世,他仍旧杵着拐杖来送行,以报知遇之恩。
唐甄看向这位已经致仕的“帝师”,微微一笑,恭敬道:“太师多礼,甄扫榻相迎。”
杜立德打量唐甄,然后笑道:“那我可就要得寸进尺了。可有好酒好菜?”
杜立德此次来找唐甄,是打听太子的事。
他致仕之后,虽关心朝中事,但对太子了解不是很详尽。
杜立德离京之前,太子还颇受汉臣敬重。这次他来京,却发现汉臣中支持太子的人变少,很是疑惑。
或许这一位从乡野里走出来的“太子师”,能为他解答一二。
唐甄知道杜立德对朝中汉臣的影响力,他想接手杜立德的影响力,为皇上和太子所用。他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向杜立德介绍现在朝中的情况。
杜立德眉头微蹙,明白现在朝中这诡异状况的原因。
“皇上和太子所做,对国对民有益,但对士族豪强无益,难怪了。”杜立德叹气。
唐甄道:“朝中大臣并非都为秉公之人。伤害到了自己的利益,他们自然不喜太子和皇上。杭州之事杜大人也应已经听过。他们激起民办哄抬物价,若不是太子当机立断,不知又有多少百姓死于阴谋诡计之手。”
杜立德道:“这背后缘由,不是因为剃发令吧?”
唐甄点头:“开海后他们便没了以前私自出海时的高额利润,所以想倒逼朝廷闭门锁国,便于他们掌握海商航线。可这天下不仅仅是陆地,海洋也在天之下。若有一日,人类能像鸟儿一样在低空飞行,那低空也是在天之下,皆为帝王的领域。”
杜立德又叹了一口气:“总有人想不明白。听唐祭酒一言,老朽松了一口气。皇上比老朽预料中的更英明,太子也更优秀。今后之事,就拜托唐祭酒了。”
唐甄拱手作揖:“甄定不负所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