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是宏伟的佛像,墙上描绘着狰狞的罗汉,殿中香烛长燃,烟雾袅袅。宗妇们本就心中有鬼,处于这种环境,一个个吓得面无血色,好像那佛陀菩萨罗汉从雕像、壁画中扑了出来。
太监和宫女只是将宗妇们的手虚虚捆着,没有用力。
她们双手合十,对着佛像口中念念有词,以此排解心中恐惧。
前面进来的宗妇开始念佛,后进来的宗妇一看到这环境、这氛围,本来不害怕的都吓得面容失色,一个个身体抖得跟没毛的鹌鹑一样,也开始哆哆嗦嗦地念佛。
侍卫们先从等级低的宗妇开始问起,最后胤礽面前只剩下了亲王和郡王的福晋。
她们的表情原本很是有恃无恐。当身边的人一个一个被带走,她们终于有些慌张了。
可亲王、郡王福晋们都在一个社交圈子里,谁低头都不能再融于这个群体。她们心慌是心慌,都不敢率先低头。
侍卫们不再抓人。胤礽从曹寅手中接过刀,重新横在腿上。
京中所有亲王和郡王府都有宗妇前来,除了福晋之外,还有老福晋和侧福晋,都是家中主事者。
胤礽先将视线投向康亲王,即原和硕礼亲王代善一脉的宗妇:“康亲王对汗阿玛忠心耿耿,康亲王宗妇居然会逼宫,孤是不信的。孤给你们机会自辩。”
康亲王府的宗妇们神色一变,其他亲王郡王宗妇们用隐晦的视线扫着她们。
胤礽将这些宗妇们的神情一一记下,根据她们的神情反应不同,将她们划分进不同的群体。
康亲王继福晋董鄂氏年纪尚轻,不知该做何反应,只能茫然地看向老福晋科尔沁博尔济吉特氏。
胤礽想起这个人的姓氏之后,用蒙语再次提问。
康亲王老福晋颤颤巍巍磕了个头,道:“臣妇出身科尔沁博尔济吉特。听闻宗族中有人要来慈宁宫,臣妇一担心太皇太后和皇太后是否真的有事,二担心其他人冲撞太皇太后和皇太后,便无召前来。若这些人敢逼迫太皇太后和皇太后,臣妇拼了命也要保护太皇太后和皇太后。”
说完,康亲王老福晋再次磕头。
宗妇中,顺承郡王勒尔锦、多罗平郡王罗科铎的嫡福晋同为科尔沁博尔济吉特氏,她们听懂了康亲王老福晋的话,顿时大惊失色。
庄亲王博果铎的嫡福晋为察哈尔博尔济吉特氏,和科尔沁博尔济吉特氏的关系大概属于山南姓王的和山北姓王的这种。她也能听懂蒙语,脸色也很不好看。
康亲王老福晋搬出这个理由脱罪,如果她们这些姓博尔济吉特的不和她理由一致,岂不是说她们对不起太皇太后和皇太后?
她们在族中的地位全仰仗太皇太后和皇太后。若得罪太皇太后和皇太后,就算家族里的男人夺得了权力,她们的日子能好过吗?
“孤相信康亲王。”胤礽相信康亲王老福晋所说的话。
康亲王一家虽然子嗣英年早逝的多,但基本都是能在战场上拼战功的人物。他家即使有个女儿嫁给了纳兰明珠三儿子,夫妻俩也是游山玩水吟诗作画不问政事。
康亲王一家子是宗亲中难得的忠君爱国还挺有才干的老实人,家里人除了有个叫写宗亲和勋贵黑八卦《啸亭续录》的爱新觉罗·昭梿,没有一个人获罪夺爵。可见其老实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