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远山向他招招手,“傻奴,过来。”
傻奴还是没有动,微微垂下了脸。
亲王想让李远山娶县主,生一个小世子。
亲王允许她做平妻,允许她依靠着李远山的怜爱活下去,无需担心县主的强势和家世,他会管教好自己的女儿,不欺辱她;
如果她愿意和离,亲王还许诺给她职位和田产,保她一生无忧,荣华富贵。
他说,她是瑶南十八年前被俘虏的大将苏正光的庶女,来日此事被揭发,李远山一定会再次跌入谷底,一辈子也爬不起来了,就连他这个亲王也保不住李远山的脑袋。
亲王看着健康,其实已是强弩之末,他在以一个夕暮老人的身份哀求傻奴,给他的瑶南和西南军留一个继承人。
高高在上的肃亲王求她一个敌国败将的卑贱庶女。
傻奴盯着水渠里湍急离去的雨水,它们会去往哪里呢?
农田里,来日长成粮食,供子民们食用,让农家露出笑颜;
还是壮阔大河中,彻底地消踪匿迹?
“亲王说什么了?”李远山快步走向她,将她抱入怀中,紧贴着她的耳,雨水掉入他们相接的皮肤中,被挤压得毫无空间,他低声警告:“不许听,不管他说了什么,你都不许听!”
他的霸道里难得有了些慌张和恐惧。
他就知道,亲王还没放弃。
亲王既然知道了苏伟不是个善类,就不会允许苏伟还在这里掌权。
他松开傻奴,让雨水顺着自己的脸、头发滑落,他对天发誓:“傻奴,我李远山这一生、生生世世,只要你一个,绝不负你!我永远不会碰你之外的女人!”
他像只表忠心的大狗狗一样看着傻奴,紧张地观察着她的每一个表情,不知不觉攥紧了她的手。
傻奴在仔仔细细地看他。
李远山有那么一瞬,脑海里流过很多不好的想象,他忽然觉得未来很可怕,让他不敢面对。
“傻奴,你忘了吗?下辈子我们要当小狗、小猫,还有小树,难道你要我孤零零地去当流浪狗?”
“是吗……”傻奴木然,转眼又破涕为笑,“你说话算数吗?”
“傻奴,”李远山怔怔的,他仍在担心傻奴,“信我,不要信别人。”
语言是苍白的,神情也是无力的,只是这个人让人免不了心疼。
傻奴给他扶正了伞,他太高了,她必须踮着脚尖才能勉强做到。
她的脸终于离开了他的视线。
傻奴卸下笑容,轻声说:“好,信你。”
李远山像只快被主人抛弃的狗狗一样问:“那傻奴说话算数吗?会骗她的相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