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她安慰道,“这是中毒导致的,不用在意。”
空气静了静。
“可是我在意。”
他有些执着意味地说。
“你可不像是这样的人。”
蓁蓁摇了摇头,“色相皮囊不过幻象,百年之后都是一抔黄土,这可是你以前亲口说的。”
“……”
白雨渐面色又苍白了几分。
“你走吧。”
到最后,他只是将身背转过去,很轻地说。
这时,一只手轻轻拍上了他的肩膀,他听见少女清脆的声音:
“你把我捡回家,养了十年,放心我不是那白眼狼,我会给你养老送终的。”
白雨渐彻底陷入了沉默。
……
室内静谧,唯有梳子顺理过长发的声音。
在地宫中,她也这般为他梳过长发。
不过,是以一种玩玩而已的心情,那时她不知道他体内有长命蛊,也不知道,他心中待她,到底是何想法。
手下如同流水般滑下几根银丝,银丝的数量竟是在急遽增多,不过半日的功夫,他的一头乌发,就有三分之一的霜白了。
可并不难看,相反,像那话本子里的白狐仙人。
白雨渐的表情却一直沉重。
他静静地任由她梳理着头发,修长的手指放在膝盖上。侧着脸,不知在想什么。
“这把梳子,你还留着?”
梳齿摩擦过头皮,他敏感地辨认出了,是他送她那一把。
似曾相识的场景,不同的是两个人的心境。
蓁蓁看向镜中,男子面容俊美依旧,这满头乌发,却已白了三分之一。
“你在害怕?”
“兄长,”她缓缓地蹲下身来,伸出手握住他修长冰冷的手指。
果然他在颤抖,难以控制地颤抖。
“你为什么害怕?”
“你在害怕什么?”
“没有关系,告诉我,或许我能帮你。”
他垂下眼,那长长的睫毛像是蝶翼般,脆弱地翕动着,投下一道浓弧。
他喉结一动,开口竟是悲凉。
“万一,明日。”
“明日我醒来,垂垂老矣,行将就木,该当如何?”
以为自己看遍了生老病死,可以坦然面对。
但是当这一切真正地降临,方才知道,有多么难以忍受。
“我不怕死。”
不怕千刀万剐,亦不怕刀山火海。
不怕千夫所指,亦不怕毁誉得失。
“但是我怕老去。”
衰老,多么地可怕。
多怕被你看见这样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