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雨渐紧闭着眼,汗出如浆。他终日衣冠整洁,难以接受自己以这样的模样呈现在她面前。
一声叹息倏地响起。
她怜惜地说道,“这是本宫看着古医书研制出来的,不会留下半点疤痕,”
一股药香味,登时充满了室内。
白雨渐瞬间意识到了什么,他下颚紧绷,即将用力,忽然感觉到双唇被一根手指轻轻压住。
“本宫知道大人有前科。所以,不要想着自尽。”
她的指尖,在他唇瓣的伤处摁着,满意感受到男子在发抖。
“不然,本宫就将那孩子召进宫中,留在身旁侍奉。”
“好,好,好”
接连三个“好”字,白雨渐蓦地睁眼,被她手指抵住的唇,濒临爆发地吐字,“你很好。”
他眼里的怒火连绵不绝,几乎将她吞噬殆尽。
“嗯?”她还要火上浇油,慢吞吞把手移开,“你最不值钱的,就是这条命了。但再不值钱,也是本宫之物,若敢自行损坏,本宫是要问你的罪的。”
她的长发在方才打他时便散开了,凌乱得很,扫过脸颊有些不太舒服,索性直接拔出了簪子。
一头长发顿时如同流水般倾泻下来,冰凉而柔软。
她的指腹轻柔涂抹过哪处,他便紧绷如同石块。
蓁蓁在伤处画了个圈,“疼么?”
她很是关切。
白雨渐脸色铁青,无语凝噎。
分明就是她打的,假惺惺地关心什么?!
就那么一股气憋在肺里,上不去下不来,硬生生憋了个脖颈赤红。
她咯咯笑了,“说实话,你还是这样比较有意思。”
不顾刚刚擦了药,她紧靠着他伏倒下来,伸出手臂,细软的手指一寸一寸地跟他的手掌贴合。
锁链冰了一下她的手腕,她轻抖一下,还是坚定地、缓慢地钻进了他冰凉的指尖。
即便心中抗拒至极,被她的温暖贴合着,男子的手指还是忍不住蜷缩了起来。
她闭上眼,就这样靠着他的胸口睡了过去。
白雨渐仰头看着帐顶,吐出一口气。难以忽略那股重量,轻得如同猫儿一般。
半晌,均匀的呼吸声传来,他终于垂眸,看着少女额发微卷,阖眸浅睡的容颜。
难免片刻失神,想起在客栈那如梦的几日,她说宫里睡不好,一定要有人陪伴。
可皇帝三宫六院,如何能够日日陪伴。
怪不得要建一个地宫,将人囚.禁……
不对。
白雨渐脸色发黑,他为什么要给她找理由,错了就是错了,她无论如何都不该做这种事!
只那伤口涂了药,火辣辣的痛意减轻了不少,此刻却掺了微微的痒。
他狠狠地闭上眼,平复着凌乱的呼吸。
……
“早。”
她睁开眼,在他下巴亲昵地蹭了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