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托着少女的脚,却没有给她直接把鞋穿上,而是放下来,嗓音清寒,“娘娘稍候。”
白雨渐打来了一盆水,盆不算干净,里面的水看着倒还算清澈,他道,
“请娘娘浣足。”
她皱眉。
不过还是依言,将脚放了进去,入水冰凉,冻得她一激灵。
他却是将手浸在水里,为她仔细清洗了起来。
蓁蓁扶着他的肩膀,垂眼打量他。
他的细致严谨,是她从小就领略的。即便是洗脚,亦是像在处理政务一般,待将上面的泥土和草叶都洗去,恢复光洁如玉,他这才抬袖,为她将水渍擦干,捧着放进那鞋子里。
另一只如法炮制。
他手指冰凉,触感很好,力度亦是轻柔,她便也没有表现出抗拒。
——还是穿鞋的感觉好,稳稳踩上地面时,蓁蓁有些惊讶。
鞋子里不知垫了什么东西,倒是柔软舒适,不如她想象中的粗糙硌脚。
“昨夜多谢娘娘相救,微臣感激不尽。”他轻咳一声,看了火堆一眼,“娘娘用点吃的吧。”
她却不动,目光有些警惕。
他垂下眼,很低地说了一声,“你不能试着相信我一次?”
她笑了,“白雨渐,你可知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谁知道,从昨晚到今天发生的一切,是不是丞相大人一手谋划的,又一出好戏?”
他扯起嘴角,眼里是冷的,“娘娘若真如此觉得,昨夜丢下微臣便是,又何必相救呢。”
“本宫只是觉得,若丞相大人就此毙命,本宫一人,恐怕难以脱困。”她坦然道,“救你也是无奈之举。况且,大人若就这般草草死了,岂不是太便宜你了。”
白雨渐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看着她,嗓音一贯的清冷,“娘娘所言极是。”
他转过身去,垂在衣袖下的手攥紧了,“娘娘若实在不信,不吃便是。不过,皇上的人不会那么快找到我们。在此之前,保持体力才是要紧,想必娘娘,也不想一直与微臣待在一处。”
说完他走了出去,步子迈得不疾不徐,却是肉眼可见的怒气。
见人被自己气跑了,蓁蓁这才从鬓发间拔下银簪,往鸡肉上一刺。
见没有异样,这才盘腿坐下,撕扯鸡肉放进嘴里,入口时却愣了一下,埋藏在记忆里最深的味觉被唤醒,外酥里嫩,还洒了一些香料,是他的手艺不错了。
……
一路有人侧目。
路边,一男子牵着一匹马,缓步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