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怦然之声,在寂静的夜里颇为清晰。
他将手放下,侧了侧头。正对着床榻的方位,那枚玉蝉闪烁着幽幽温润的光。
如若允了她呢。
如若允了她呢。
——不可。
他这样回答自己。
他不能再陷进去了,不能再踏进那万劫不复的境地。她分明只是想要玩.弄他。她只是想要报复。
窸窣之声响起,白雨渐起身下榻。
男子长身玉立,乌发华丽隆重地倾泻了一身,他沉着脸,快步走向桌案,倒了一杯冷茶,送到唇边吞咽着。
“咚”
他将茶盏重重搁下。
而那枚玉蝉,被他死死地攥在了手心。
仿佛是早已封闭的黑夜中透出了一丝光来,遏制不住的贪婪和渴望,攫住了他的心脏。
能再触碰她听见她看见她。
他难以拒绝的渴望。
……
芳华宫空无一人。
对着那燃尽的灯烛,男子枯坐了一夜。就好像那个时候,他等了她六个时辰,她都不曾出现。
他出去寻她,看见的却是她与印朝暮抱在一起。
男子的身影隐匿在黑暗之中。
一双眼眸,晦涩难明。
碧梧宫灯火通明。
他远远地看着幽幽人影,听着从里边传来的融融笑语,他们夫妻情浓耳鬓厮磨,而他孑然一身,生生受了一夜寒风。
白雨渐蜷缩了一下僵冷的手指,可笑,他竟然信了她随口的说辞,眼巴巴等到天明。
这样的把戏她早就玩过了,为何他还要相信?
为何,还要相信。
……
从宫里第三次,送来了玉蝉。
白雨渐握紧那枚玉蝉。
他的眉眼冷漠如冰,袖子一拂,随手便将之拂落在了地上。
玄香眉心一跳,福身道。
“奴婢告退,”
“慢着。”他手指在桌案叩动,嗓音寡淡,“劳烦姑娘回皇后娘娘一句,不必再戏耍微臣了。私闯宫禁,是微臣之过,微臣早已领受了惩处,不必劳动皇后娘娘费心。娘娘还是安心为圣上管理后宫,才是正道。”